宝船太监这话却是很对,陶君兰揉了揉眉心苦笑一下:“却是让公公见笑了。”顿了顿,又面色迟疑道:“说起来,这姜侧妃一口咬定是我藏了慎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推断。最近我也不知是犯了哪一路太岁,竟是遇到些不好的事儿。慎儿这个自然不提了,找不回来只怕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上一回回府路上遇刺的事儿。真不知到底是谁要害我,竟是这般针对我。不过说起来,王爷也是遭过了刺杀。如今这些刺客可是越来越猖獗了。想来,如今也就只有皇宫是安全的了罢?”
这一番话乍听像是在诉苦,不过仔细听着,宝船太监却是听出了陶君兰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呢,也是在翻旧账。毕竟,因了废太子的事儿,当时陶君兰遇刺的事儿皇帝也没放在心上,既然皇帝都不放在心上,那么查案子的人自然也就紧张不到哪里去。以至于如今还没个结果呢。
宝船太监当即一笑:“可不是,说不得这些事情里头有些关联,可得好好查查。”既然陶君兰想知道,那他卖个人情也是极好的。
而且……陶君兰提起了皇宫,仔细想想也的确是叫人有些害怕。正如陶君兰说的,如今刺客猖獗,说不定哪天皇宫也不安全了。不行,回去还得加派人手护卫皇上才行。
宝船太监不知道的是,今日他由了陶君兰的提醒而做出的决定,在日后到底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而因了那件事情,他和端亲王府更是亲近了一步。
宝船太监既都这般说了,陶君兰自然也没有自己非要熬得自己倒下的必要,当即便是告罪回了沉香院歇着。
回了沉香院,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赶紧去看拴儿和明珠。见二人都好好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她是真被吓到了,心里总怕得很。不看看,心里也不安。
而昨儿到底是一夜没睡,又精神紧绷的跑了这么多地方,可谓是身心俱疲。所以陶君兰几乎是一沾了床就立刻睡着了,甚至比往日更沉几分。
她这幅样子倒是叫沉香院几个丫头都心疼得不行,当下悄悄都退了出去,只唯恐她们的存在吵醒了陶君兰。
至于这会子,姜玉莲则是已经快要疯了——事实上或许她早就疯了?反正早上闹了那么一出,她如今也是累得很,一双眼睛更是哭得如同桃子一般。以至于宝船太监和古令之过来问话的时候,她完全是一片恍惚的神态,最后一大半的问题都是丫头答的。
二人看着姜玉莲这幅样子也是都有些于心不忍,宝船太监人老了倒是更心善一些,便是出言劝道:“姜侧妃这般伤心也是无益,倒不如打起精神来帮着一起找,说不得效果更好些。”
这个时候,也不好劝其他的。只能以这个理由让姜玉莲先打起精神来。待到就算真找不到的时候,那姜玉莲也自己找了些时日了,心里也该有数了,也更容易接受事实一些。
然而宝船太监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话却是好比捅了马蜂窝,姜玉莲一下子又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拽住了古令之的袍子,厉声道:“是陶氏那贱人!一定是陶氏那贱人!是她掳走了慎儿!是她!你们快去帮我找她将慎儿要回来!”
古令之是外男,若不要查案只怕也不会亲自进来。如今被姜玉莲这么一抓,倒是尴尬得厉害。忙不迭的就要将袍子拽出来,脸上也是不自在得很,频频看向宝船太监。
宝船太监也是眉头一皱——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姜玉莲已然是失去了理智了。
一时有想起陶君兰苦笑般的抱怨,宝船太监更是替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被姜玉莲这么天天叫嚷着,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侧妃慎言!”宝船太监可不会纵着姜玉莲给姜玉莲脸面,事实上,他若不想给面子,就是皇帝那几个儿子也得心虚一下呢。更何况是姜玉莲?
所以姜玉莲便是被宝船太监这般威严的一声冷喝镇住了,至少是不敢再继续吵闹了。不过手里却是还没松开。
宝船太监目光在姜玉莲手上停留片刻,随后不甚和善的一笑:“这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姜侧妃可不敢如此冤枉人。再则,姜侧妃这般不讲理不讲规矩,只怕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也让皇上不喜。姜侧妃您说是不是?”
姜玉莲被宝船太监一看,顿时觉得手上一烫,下意识的便是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宝船太监看向古令之:“古大人不是还要去别处看看?那赶紧去吧。如今这情况,每拖一会儿功夫,慎儿公子就又危险几分。”
古令之忙就出去了。而因提起了慎儿,姜玉莲也是没心思再顾其他的,眼睛一红便是泪水又落了下来,呜呜的哭出声来。
宝船太监也没再多说,匆匆的也是离去了。安慰一句也就罢了,他可没功夫再多说。毕竟就像是他刚才说的那话一般,多耽搁一下,那慎儿找回来的希望就更渺茫一分。
姜玉莲兀自伤神了一阵子,忽然又不知道怎的生气起来,低声咬牙咒骂着,可含含糊糊却也不知道在骂谁。
丫头看着,只觉得渗人,便是忙劝道:“侧妃可别再这样了。宝船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若他不喜欢了在皇上跟前说了您的坏话,那您可得不偿失了。”
陶君兰一觉睡到了下午。若不是心里还有事儿挂着,她只怕是能直接睡到晚上的。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先是自己倒茶灌了一杯,她这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