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鄞祯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伸手握住沈梦璐冰冷的双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转变了话题。“大师既是从五彩水龙判定水一梦曾在东琉国出现,想必番族这边大师是从娜塔莉娅的换身术推测而来的吧?”

慧智大师没有否认,“皇上英明!”

“那么大明京城呢?大师又从何判定?”朱鄞祯没有理会慧智大师的恭维,继续沉声问到。五彩水龙和换身术都极具特色,容易辨认,可刚刚朱鄞祯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大明京都却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特别邪气的东西。

慧智大师轻笑一声,略带轻嘲。“皇上这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啊!皇上难道忘了水一梦的父亲是谁了吗?”

水一梦是水玲珑和朱昶基的孩子,她身上流着朱家的血脉,她的生父长兄皆在大明京都,试问获得自由的水一梦,又怎么可能不前来寻找自己的亲人呢?

在慧智大师看来,水一梦出现在大明京都才是最最合情合理的,反倒是她为何跑去东琉国和番族搅和,这才是值得人深思的。

朱鄞祯如遭棒喝,浑身一僵。没错,是他糊涂了,水一梦严格算起来是他大明皇族的人,她出现在大明京都不足为奇。

“大师,按你的意思,朱昶基一脉是不是早就知晓水一梦的存在?”沈梦璐追问到。

“这个老衲不好说,具体的,只有问问当事人才知道。”慧智大师幽幽叹息。不过他以为,水一梦必然会遵守母命,和自己的父亲兄长相认的。

说到底,这一切的冤孽都是从朱昶基和水玲珑的孽恋开始的。前人埋下的仇恨的种子,留到了后世让后人食了恶果,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朱鄞祯陷入深思,沉默不语。沈梦璐却提出了不同的问题。

“慧智大师,既然你们阎门先祖本是为皇室服务的,为何当日江北瘟疫肆虐,五彩水龙问世的时候,你们阎门却以门规为由,不肯出手相助呢?你们逃避世事,不是悖离了祖训吗?”

沈梦璐清楚地记得当初她千方百计寻找阎门医圣下落的时候,得到的都只有一声冷漠的门规不可违,而今慧智大师却说他们阎门先祖本是历代服务于大明天子的,这可不是巨大的冲突吗?出家人不打诳语啊!

“皇后娘娘,老衲知道您必会兴师问罪。”慧智大师苦笑一声。“然老衲也是遵循祖训办事的。”

阎门先祖听命于大明天子不假,可阎门有门规不许门人涉足朝廷之事也是真的。阎门先祖奉命隐居山野,看守御水族人,守护朱昶基一脉,保守皇室丑闻。

可是阎门先祖早已料到,接下此等重任,必会招来祸患。为保门人周全,阎门先祖便早早立下门规,除历任门主之外,余下门人一概不许与大明皇室牵扯。

水一梦改动结界,巫灵谷脱离阎门掌控之后,慧智大师的祖父便知是先祖的预见成真了,因此越发谨慎规严,勒令阎门远离江湖,远离朝廷,远离皇室。然后,终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阎门最终没能与皇室划清界限,也终究没能守住皇家的秘密!

慧智大师重重地朝朱鄞祯磕了一个响头。“皇上,老衲有负祖训,我阎门有违太祖皇帝的厚望,而今这样的秘密在老衲手中泄露,老衲责无旁贷,请皇上责罚!”

责罚?责罚什么?事已至此,慧智大师还死守这样的秘密,才是愚不可及,罪无可恕!

不等朱鄞祯开口,沈梦璐已经抢先接话。“慧智大师,四郎说过不管你说什么都准你无罪,你无须请罪,还请快快起来吧!”说着便轻轻扯了扯朱鄞祯的袖子。

“大师起来吧,陈年往事,朕不予追究!”朱鄞祯的心情十分复杂,今日从慧智大师这里听到的故事,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了,朱鄞祯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番。

“老衲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慧智大师匍匐在地上谢了恩,却并没有站起来。朱鄞祯不追究又如何呢?他终究是违背了祖训,也难厄运了!慧智大师暗叹一声,时也命也!

“师祖,只有这些了吗?阿爹呢?他与水幻城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爹连络儿的命都可以不顾?为什么他要将大哥关起来?”就在大家都陷入沉默的时候,跪在慧智大师身边的阎翀翊突然嘶哑着嗓音开口问到。

什么朱昶基,什么水一梦,那些都是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比起这些尚未传承给他的惊世秘密,阎翀翊更在意的是阎轻络和阎翀礼。

“翀翊,你父亲他是……”慧智大师艰涩地开口,不过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阎清堂开口打断了。

“父亲,让我来说吧!我与水幻城的恩怨,我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不是吗?”阎清堂定定地站在牢门面前,犹如一棵挺立参天大树。

“清堂……”慧智大师重重地唤了一声,最后却只有无奈的叹息。“何必呢?你何必要对自己这样残忍呢?”

“父亲,您别担心,我早已放下了。”阎清堂低声宽慰了慧智大师一句,又朗声冷喝到。“出来吧!你不就是想亲眼看着我亲手揭开自己的伤疤吗?”水幻城千方百计将他找来,不就是这样一个目的而已!

有人在?!沈梦璐和朱鄞祯同时一惊,他们专注于听慧智大师讲故事,二人皆未发现有人。

阎清堂的话音刚落,水幻城便娇笑着鼓着掌翩然现身。“可真是热闹呢!这样的精彩绝伦的故事,且让我也来听听!”

水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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