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如何在公子寝殿外?”拂右薄怒的声音传来,叶子仪手下一顿。
外头传来一阵女子的轻笑,那笑声婉转轻柔,带着喜悦,就听那女声娇滴滴地道。
“君子说笑了,怎的一别年余,便不识得秋姬了么?”
花木扶疏的庭院内,一身绯红衣裳的秋姬盛妆重抹,巧笑倩兮,全然没有被禁足关在院中的怨气,却是更加光彩动人了,她一双妙目看着拂右,唇边带着亲近的笑意,对着马车盈盈拜倒。
“妾,秋姬,恭迎公子!”
马车里很静,没有人回应跪伏在地的秋姬,秋姬也不急躁,再次对着马车一拜,音调更清冽了些。
“妾,秋姬,恭迎公子!”
依旧无人答她,秋姬疑惑地抬起头来,却是和正对她怒目而视的拂右对了个正着。
“秋姬,若我记得不错,你已被公子禁足了罢?如何抗命私自到此?可知有罪?”拂右高坐在马上,瞪着跪地的秋姬,半点儿也不客气。
“这个啊,君子想是不知罢?我已被大梁新君封了女史,今次是得新王口谕,特意到公子身旁侍奉的。”
秋姬脸上笑意不减,瞟了眼那没有动静的车驾道。“公子因何还在车上?既到了殿前,当是入寝殿歇息才是啊。”
秋姬说着站起身来,袅袅婷婷地冲着马车便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笑,眼中却是暗藏锋芒,全然不理会车前已摘下大剑的拂右,直奔车帘而去。
“姬速速止步!”拂右长剑一指,正横在秋姬脖颈上,他微眯着双眼,沉声道。“我不管你是公子的秋姬还是大梁王上的女史,敢近公子车驾,只论你行刺之罪!格杀无论!”
秋姬看了眼拂右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微微变了脸色,她不甘地看了眼那车帘紧闭的马车,扬着下巴对拂右道。
“君子若杀我,便是对梁王不敬,小女本是公子之姬,只想服侍公子,谈何刺杀?”
“再进一步,定取尔性命!”拂右分毫不让,只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秋姬,手中的宝剑又高抬了一寸,已是抵到了秋姬喉管上。
见拂右这架式,秋姬不敢再近前,只往后退了一步,极是不甘地向着马车屈了屈身,满是深情地道。“秋姬日夜盼望公子回还,却不想公子竟是不愿与妾一见,这是何道理?”
拂右见秋姬不走,不由有些焦急,他刚要出言呵斥,却听有人满是戏谑地道。
“哎呀呀,我说子瞻,你这妾氏好生痴情啊,做了女史,还专程来侍候旧主,也算有心了,不若你就纳了她在身侧吧,也好全了她的夙愿。”
说着话,身着宝蓝色绣江山春色图鹤氅的公子姣,和一身碧青席纹长袍的公子成缓步走来,公子姣笑嘻嘻地拿着白玉骨扇,指着呆住的秋姬,笑得好不开怀。
一见公子成,秋姬眼中闪过一丝痴迷,紧跟着,那痴迷被恨意烟没,转眼间,却又化作了一片温柔深情。
“秋姬见过姣公子,见过公子。”秋姬伏地跪倒,微微抬头,满眼期待地看向公子成,那眼中的情意深浓如蜜,看得一旁的公子姣直是撇嘴。
公子成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秋姬,淡淡开口道。“秋姬。”
“是,公子有何吩咐?”秋姬目含春水,嗓音温柔百转,一双妙目中又是爱慕又是敬仰,望着公子成一瞬不瞬,直让人觉得那眼神虔诚无比。
“你既为女史,因何还在我府中?”公子成淡淡地看着秋姬,面无表情地道。“将秋姬请出府去,自今日起,府中关门谢客,寝殿十丈之内,无我令在,擅闯者,一律格杀勿论!”
见公子成下了死令,秋姬面色微白,她跪在地上苦苦求道。“这……公子,公子怎可如此?妾是公子之姬啊,公子让秋姬哪里去?”
“呵呵,秋姬,你都做了大梁女史,如何还是子瞻的妾室?况且,子瞻也不曾纳你吧?且去且去,莫要在这里坏了本公子的兴致!”
公子姣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那泪眼婆娑的秋姬一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拂右。”公子成淡淡地唤了声,一旋身往来路而去,冷声道。“赶出府去。”
“是!”拂右抱拳领命,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那秋姬面前,不客气地道。“秋姬,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要某动手?”
“公子……”秋姬看着无情远去的公子成,眸底一片痛色,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碧青衣袍的背影,棱唇紧抿,玉白的小手揪紧了襟口,突然眼中现出一丝狠意。
“好,好,公子既是不顾念往日情份,秋姬只有一死,方能全了此心所向!”
秋姬说着,猛地起身,向着公子成的马车撞去,拂右虽是手疾眼快,却也只是抓住了她薄薄的衣袖,那绢帛的衣裳‘嘶啦’一声分作两半,却并没减去秋姬的去势。
眼看秋姬便要一头撞上马车,突然一道黑影划过,‘啪’地一声,正落在秋姬肩胛骨处,就听‘叭’的一声脆响,秋姬惨叫一声,倒飞出了一丈多远。
“女史!”随行的婢女惊呼着上前扶起落地的秋姬,秋姬缓了好一会儿,满眼恐惧地看向车旁拍打着剑鞘,一脸嫌恶的勇,捂着肩膀瑟缩了下。
“还不快滚!”勇厌恶地瞟了秋姬身旁的婢女一眼,这一眼满含杀气,吓得那婢女赶紧低头应是。
两个小婢扶着秋姬起了身,由拂右押着,一瘸一拐地向着园门行去,秋姬扶着痛得似是断裂了的肩膀,回头看了眼晴阳下那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