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坊主昏倒了!
杜云凉下意识觉得,这个消息不真切。
她虽然不知道景坊主到底病的怎么样,但她知道一件事,就是景坊主的这个反应不对。
一是因为景君生的混混本性,景坊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儿子迟早会被抓,以他的本事,也不可能不为儿子铺垫后路,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本该是预料之中。
二是因为他既是一坊之主,又是一家之主,掌控大局这么多年,应该已经习惯了遇事时保持绝对冷静。他要是一慌,底下人就会更加慌不择路。
所以景坊主就算是昏倒,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昏倒。
或者说,不应该是因为这件事昏倒。
她不知道曾居道有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表面上他没有露出任何怀疑,只是关切地问:“请大夫医治了吗?要不要紧?”
祝掌柜脸色忽然变得神秘兮兮,他压低声音道:“景君生被抓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联络了我在景家里的熟人,那人说,景家不让任何人把景府里的事情透漏出去,要是在外面听到一星半点风言风语,所有人就得一起受罚”
所有人一起受罚?这手段够狠戾。
“现下,景家大门禁闭,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百花坊空开着铺子,掌柜们找不着东家,没处交账,已经一团乱麻了”祝掌柜道。
曾居道深感讶异,前日祝掌柜刚刚把景坊主同意让渡的消息告诉他,还拉他吃了一顿酒,那么这样算来,景坊主告诉祝掌柜这个决定的时间,就是在两日前。
景君生出事,却是在一日前的夜晚。
相隔不过一天!
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杜云凉也立即想到此节,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件事的时间不清楚,那就是景坊主究竟是何时昏倒的。
“老祝,不是我多疑”曾居道皱眉道:“这事情发生得太诡异了,时间又挨得这么近,是否……”
他没说下去。毕竟这种没评没据的揣测极其不负责任,不是他这样的君子所为,最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祝掌柜颇有默契地反手扣了两下桌面,发出闷闷的响声,然后一脸了然地道:“曾兄,慎言”
杜云凉听了直想笑,这些人惯会掩耳盗铃,一说到痛处,就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不可说”然后在背地里更加险恶揣测。问题从来不神秘,故作神秘才会让问题神秘。
曾居道闭上了嘴,可是他的心里的疑问并不会因此减少,而是更加增多。
“那些没影的事情,咱们就不要瞎猜了,猜来猜去,不过是白费精神,现下最主要的事情,是拿下百花坊,其余的事情都与咱们无关”祝掌柜斩钉截铁地拍了一把桌子,杜云凉发现这个人是真的很喜欢说话的时候顺便敲打什么东西。
她也渐渐发觉,这个人目的明确,绝无二心,比曾居道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曾居道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问了一句:“什么叫其余的事情?”
祝掌柜还没开始解释,王能忽然跑了进来,面上还是平静如水,他贴在祝掌柜耳边耳语了几句,祝掌柜瞬时变得气不打一出来,大声叫道:“什么?”
曾居道情知是不方便的事情,因此没有多问,只是暗暗地想,多半又是那位祝小夫人在作妖,说实话他就没见过这么能闹事的女子,大有不与祝掌柜同归于尽不罢休的势头。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祝掌柜娶她,是为了挑战自己的承受能力。毕竟娶妻不能尽如人意就罢了,纳妾还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是纯属无聊,谁也不愿意在妻子那儿受了气在小妾那儿还接着受气。
祝掌柜倒是没见受气,他和祝小夫人之间是越打越激烈,可是关系没见变差,却变得格外亲密。
曾居道不掺和这些事情,让祝掌柜自己去解决。但是这一次祝掌柜却格外生气,他负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之后,一把拉住曾居道的袖子,说道:“三爷,我这里实在犯难……”
曾居道立刻知趣道:“你先去办你的事情,我在这里等着无妨”
“不,我的意思是”祝掌柜脸色奇怪地变幻了一番,似乎很是难为情,但最终又下定决心:“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来给我们评这个理!”
什么?杜云凉惊诧了,自己家的事情,拉一个外人来评理,这评的显然不是“理”,而是主人家的脸面。
但谁知道主人家还要不要这个脸面?
曾居道一脸严肃地摇头:“祝掌柜,这可不是闹着玩,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包青天也难说出个谁是谁非,我怎么够格评理?”
可祝掌柜好像是打定主意要他来评这个理,拉着曾居道不肯放,纠缠半天,曾居道拧不过,终于叹气道:“罢了,我在边上看着也就罢了,只要你别叫我分个对错,那就好”
杜云凉替曾居道暗暗叫苦,这祝掌柜是耆不符合常情啊!
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也没什么好说,谁叫曾居道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堂上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
粉衫,蓝裙,殊为俊俏,眼波好似不断流动的水,年纪轻轻,看起来比杜云凉大不了几岁。
想必这就是祝小夫人了,杜云凉暗暗打量着,看起来有几分冷艳。
祝掌柜和曾居道陆续进门,祝小夫人全不搭理。然而杜云凉进门,祝小夫人出乎意料地扭脸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很深,把杜云凉看得心惊胆战。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