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姝醒来之时,已经身处寒山寺后院女客专用的禅房了。
身上湿漉漉的衣裳早已经叫人换掉,伤口也重新清洗包扎一回,只还动弹不得。
王扶柳面无表情的收了银针,毫不客气道“死不了。”
顿了顿又将目光落到卫静姝那头短发上“有我在,也不会叫你死。”
卫静姝认得的王扶柳比如今好说话得多了,可那也是前世,她点点头,谢一回,便又问“世子爷呢”
王扶柳并未应她,只站起身来,将自个的药箱收好,淡淡的道“我去给你煎药。”
说着便背着药箱离去,没有多留片刻的意思。
王扶柳在李君澈身边很多年了,当她师傅还在世时,她便已经跟随师傅伴随在他身侧,后头师傅过世了,她传承衣钵,还伴随在他身边。
她虽是女子,却也有见识有远见,晓得李君澈是个做大事的人,自然觉得他不应当为儿女情长所绊脚,是以,对卫静姝如何都带着敌意。
卫静姝自然也有所觉察,却也没做声。
胸前的伤口阵阵疼痛,她依旧觉得喘不过气来,躺得半响总觉得不舒服,这才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却是空空如也。
她的荷包不见了。
身上有伤不敢动作太大,便伸手往枕头下摸一回,依旧甚个都没有。
王扶柳端着药碗进屋时,见卫静姝坐起身来,眉眼动都不动一下,出言讽刺道“姑娘这是考验我的医术还是觉得自个身子好得很,不必就医”
“我的东西呢”卫静姝额间冒着细汗,强撑着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王扶柳“我的荷包同荷包里头的东西呢”
王扶柳自然见过她的荷包,同那荷包里头的东西。
那枚玉牌她最是清楚对李君澈有多重要,此番见卫静姝公然讨要,不由得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如何晓得你有甚个东西。”
复又将药碗往她跟前一递“喝药吧。”
卫静姝不为所动,却依旧盯着王扶柳,面有怒意“我再问你一次,我的荷包同荷包里头的东西呢”
“不知道。”王扶柳也生了几分怒意,看得都不气“我再说一次,喝药。”
“王扶柳。”卫静姝只觉气血翻涌,手一扬,将递到跟前来的药碗打翻在地,黑漆漆的药汁渗入底下,散发着一股子苦味。
“不问索取是为贼,你觉得李君澈会留个贼在身边吗”
卫静姝素来也不是那等爱计较的人,王扶柳也算她的旧相识,这一世又救过卫仁,更加与众不同。
可那枚玉牌,她好不容易从李君澈那儿得来,跟宝贝似得日日不离身,自然着紧得很。
依着李君澈那样的性子,说过给她便是给了,自然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她昏迷前还曾拽在手里,自也不信途中掉了,要说王扶柳没有私藏起来,她是不信的。
“可笑。”王扶柳幼时便跟随李君澈,少年便声名大噪,自带几分傲气,往杌子上一坐,颇为不屑“姑娘,你这书读得好,也明事理。”
随即话锋犀利道“自个是贼却还贼喊捉贼,将我们爷的东西占为己有,你有脸面说是你的”
王扶柳生得一张厉害的嘴皮子,同前世高冷自傲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过简短两句话,便叫卫静姝气得发晕,胸口发疼。
她捂着心口,咬着唇,连道三个“好”,这才撑着站起身来。
“我是不是贼不是你说了算,你让李君澈来同我说。”跟着便又裹了鞋“王姑娘嘴皮子这般厉害,我也受不起你的救命之恩。”
她忍着伤口撕裂的痛,疾行几步,将门柩拉开,往外头一指“请你出去。”
卫静姝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满眼都是怒火。
王扶柳这些年在李君澈身边没受过挫折,又当自个是自己人,越发觉得高人一等,见卫静姝如此蛮不讲理,更是没得好气。
站起身来,便毫不留恋的抬步行出去。
守在小院外头的五经见王扶柳气冲冲的行出来,多嘴问得一句“王姑娘这么怎的了,这般大气性。”
王扶柳斜睨五经一眼,轻哼一声,没头没脑的说得一句“咱们爷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前脚才走,那禅房里头便发出一声闷响,唬得五经一跳,忙几步进屋,打眼一瞧,却是卫静姝晕了过去。
初十四下循例一番,听见五经鬼叫的声音,眉头一跳,急急便进了屋。
卫静姝身上新换的衣衫,早叫血迹渗透,面无血色的小脸,更是白得透明。
五经一见初十,便忙着撇清“不关我事啊,我听见声响卫姑娘就这样了。”
“还不快将扶柳叫来,别忘了爷是怎么交代。”初十也顾不得同他算账,忙吩咐道。
他跟在李君澈身边也许多年了,从那眼神中便也能瞧出这位卫姑娘在自家爷心里,非比寻常。
五经忙点头应好,飞也似得去将王扶柳揪回来。
初十上前两步,本想将卫静姝抱起来,可一想到李君澈杀人的眸子,忙又扯了榻上的薄被,将她整个裹起来,这才抱到榻上。
王扶柳走得不远,去而复返,面上还带着薄怒,见卫静姝不省人事,还嗤笑一声“这位不屑我的救命之恩,你们拉我来做甚个。”
她这会子拎不清,初十却是拎得十分清,眼眸寒光一扫,劈头盖脸的便道“扶柳,别忘了自个的身份,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