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到哪里去啊,韩叔?”我猴急地挤着牙缝问韩洞离,我的那两颗小虎牙清晰可见,我想把手立马离开这腥臭的尸身。
韩洞离警惕地环顾四周,一番搜索之后,他似乎发现了目标:“你看那,扔到江里去喂鱼。”
我顺着韩洞离布满络腮胡的下巴所指的方向望去,我的乖乖,原来我们已经跑到护城河边了,真堪比长征啊。
“这倒是个好主意,抬回饭店那去是没指望了,再说抬回去距离太远、目标太大,更容易惹祸上身。”我连忙表示赞许,点头示意。
说罢。
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起把老太婆的尸身挪到了护城河岸边,韩洞离用力踹了一脚那尸体,尸身随即滚了十几下,砰地一声滚进了护城河。
此时我们都满头大汗,不过也如释重负。
看你还怎么叫唤,看你还怎么放肆,好好享受被鱼吃的滋味吧,我心里一阵欣慰。
“那老太婆的头怎么处置?韩叔?要不也一起丢到河里喂鱼算了。”我图个省事,建议道。
韩洞离没有立马做出回应,只是径直向那头颅走去,顺手扯下做菜围裙。
三下两下给那头颅包了个严实,活似女人回娘家的包裹,谁也看不出里面包的是什么。我在想路过的行人肯定会纳闷,一般都是女人挎个包裹回娘家,怎么今儿一个男的提着包裹回娘家呢。
“咱们得赶在天亮前回饭店,快走吧。”韩洞离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用力一提包裹,发出下一个命令。
说实话经过这一番你追我赶,再加上抬尸体,我已经累得不行了,韩洞离连喘气的功夫都不给我,就拉着我一路小跑地返回饭店。
大约不到一小时光景,自己的脚终于又踏进了饭店门里,回家的感觉真好,我瘫倒在前台,一小下都懒得动弹,拽起茶壶仰头就一顿乱灌,这一路实在是口渴难耐终于得解脱。
韩洞离倒是身子板硬实得很,一进门就拎着被包裹的头颅直冲后厨。我正在纳闷他这是干啥。
一个死人头颅放在自家饭店后厨,这不请等抓正着么。
顾不上许多,我急忙跟着进了后厨。只见韩洞离利索地解开被血快要沁透的围裙,?着那老太婆的白色乱发,用剪刀一顿乱剪,老太婆头发一盏茶的功夫被剃光了成了僧尼。
韩洞离将僧尼头放入先前龙叔泡过的那口大瓷水缸中。
“韩叔,你,你这是干嘛?也未免太瘆人了吧。”我担心警察会发现然后抓我坐牢。
韩洞离没有作声,抬头冷冷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
嘀咕道,“已经三点钟了,再不做就晚了,得在鸡叫之前赶紧做完。”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大粒汗珠说。
“做完?做什么?”我心里一阵打鼓,对韩洞离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我还是不说话为妙,在旁边观战。
只见韩洞离麻利地找来一口大锅,打开锅盖,起大火加热,添水,待水烧开,回身将那水缸中的头颅拎起拿小刀将俩眼珠子挖下,然后再把头颅放入锅中,眼珠子却暂且放在一边,然后拾起先前写好的黄色符咒撕碎一并放入,最后盖紧盖子加大火烧炖。
只听里面叮叮当当作响,跟年夜放烟花鞭炮似的,我再也不敢往里面看到底发生什么。
天那。
我只知道有炖鸡、炖狗、炖牛、炖猪肉的,这炖人头还是头一遭,再想起那老太婆死不瞑目的眼珠子,我执意扭过头根本不敢看。
韩洞离点上一支烟,坐在旁边一边细细观察锅里的变化,一边耐心等待。
烧炖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只见韩洞离终于关了火,小心翼翼地打开锅盖,我伸头定睛一看头颅不见了,它早已化成一锅血水。一股热气铺面而来,伴着热气的还有浓重的、难以启齿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我急忙捂住口鼻,不敢张开。
韩洞离手指一弹,扔掉刚抽完的烟头,顺手摸来一大盆,把这熬好的所谓人头汤倒入大盆中,用刀把自己的两根食指分别割了一下,滴出血来,然后两指交叉放在他印堂前面,嘴里碎碎念。
“神明顾我,我即为神,今以血祭,怨气消散,功德圆满。”
“好啦,终于大功告成,放着晾凉待明日启用。”他如释重负,漏出满意的神情。
我已经受不了这味道了,立马从后厨冲出,继续喝了几大杯安溪铁观音来抵制这腥臭。
韩洞离从后厨出来,找了个凳子坐下,深呼一口气。
经过这一番折腾,再身子骨硬实也不行。我想他肯定也口渴,我连忙倒上一杯铁观音茶恭恭敬敬奉上。
虽然折腾一晚上,但我睡意全无。
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谁还能有睡意,我的好奇战胜了我的困意。
“这老太婆到底是谁啊?韩叔?你为什么宰了她?”
“这老太婆其实就是邱天龙拜的阴灵,不简单咧。”韩洞离边伸出双手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边回答。
“龙叔拜的阴灵?”听到这个词我一个趔趄,差点把那茶托给弄掉了。
记得先前邱叔就跟我说过厨子这一行因为老是跟死物打交道,多多少少都会沾些阴气,所以禁忌也很多,一个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原来是说阴灵这事啊,我恍然大悟。
当时我还怀疑怎么做个厨子还跟鬼神啥的扯上关系,茶米油盐酱醋茶分的清,煎炸炒炖焗闷烩能上手,就可以了。
还有当时主厨王宇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