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渐渐飘至华宫上空,叶菀用意念控制方向,慢慢向凤仪宫方向飘去,许多年不曾用过离魂术,控制起来竟有些费力,一路飘飘停停,来到凤仪宫时已经快三更了。
原本以为沈千依早该歇下了,可凤仪宫寝殿中却依旧燃着灯火,虽不如平日里明亮,但依稀能看见里面的人影。
叶菀贴在窗下,仔细听了会儿响动后,想捅破窗纸看看里面的情形,刚要抬手时才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个无形的魂魄,没有人能看得见她,到哪里都来去自如,遂控制魂魄穿入寝殿。
寝殿中沈千依斜坐在软榻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未施粉黛的脸上隐约可见几处细纹,昭示着她早已过了妙龄之年。
叶菀鄙夷的一笑,当初用这张绝世美貌得到的所有,终将会因容颜老去而一个个远离,留下的只有余生无边的孤寂,也许沈千依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不择手段保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叶菀长长的叹息一声,殿中的烛火也随之一颤,沈千依看向面前的烛台,抬指接住顺着烛身留下的烛泪,指尖的刺烫让她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雁南立刻擦掉她手上的蜡油,说道,“娘娘您凤体金贵,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沈千依哼笑着搓了搓手指,道,“宫里的女人哪个不说自己金贵?不过都是皇上的玩物罢了!”
雁南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娘娘,您跟她们不一样,您是中宫皇后一国之母,她们才是那些陪皇上解闷儿的可有可无之人。”
沈千依嘲讽似的一笑,“本宫不过是和她们分工不同,她们是解闷的玩物,皇后则是彰显皇家体面之人,可谁来当皇后只凭皇上一句话,本宫若不是皇后,恐怕连当玩物的资格都没有。”
雁南努了努嘴没有说话,沈千依好像也并不指望她能说些安慰之言,将烫红的指尖浸到冷茶里,冷冷的问道,“边关那面有什么消息吗?”
雁南眉头微蹙,绷紧了嗓子回道,“边关还是老样子,没有新消息传来。”
沈千依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父亲去了那么久,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
“奴婢的父亲说,邵家对军中权利掌控很严,且要职都是邵家亲信担任,不易找到突破口。”
“要是容易还用你父亲去吗?”沈千依白了雁南一眼,压下心中的怒气道,“你父亲原不过是沈家家奴,能到今日这个位置都靠沈家的提携,你要时常劝诫他,不要忘了沈家的恩情才好。”
雁南‘噗通’一声跪在沈千依脚边,惶恐道,“娘娘对奴婢父女恩重如山,奴婢不敢忘记,奴婢一定让父亲尽力办好这件事,就是牺牲性命也不让娘娘失望!”
沈千依和颜悦色的扶起她,说道,“瞧你说的,你和你父亲的忠心本宫都知道,本宫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父亲牺牲性命。”
雁南勉强的露出些许微笑,心中明白她和父亲都只是沈千依的棋子,他们的命运不仅握在沈千依的手中,更与沈家的荣辱拴在一起,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忠心于沈千依。
“奴婢自小在沈家长大,说句僭越的话,奴婢早已把自己当做沈家的一份子,只要能帮上娘娘,奴婢什么都肯做。”
沈千依满意的笑道,“皇上派澈王爷督军,目的便是要压制邵家,现下是咱们渗入军中的最好时机,让你父亲好好把握机会,这件事若能办成,本宫保你父亲飞黄腾达。”
“多谢娘娘!”想到父亲功成名就的那一日,自己也终于能摆脱家奴的卑贱身份,雁南欣喜的谢了恩。
可沈千依却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欢喜,“紫竹轩那边今晚有什么动静吗?”
雁南神色严肃道,“派去的人回来说,紫竹轩跟平常一样,没什么人出入,奴婢在想会不会是萱淑媛根本就联系不上叶伦德?”
沈千依冷哼道,“别看叶菀平日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叶伦德能从一个低贱的商人做到正四品佥都御使,本宫不信她在其中一点作用都没起,也许她还有别的传信方式,以后无论白天黑夜都要派人盯着紫竹轩,连出入的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雁南用力的点了下头,“这次一定要抓到她私通前朝的把柄,将她和叶伦德一起治罪,娘娘您也了了一桩心事。”
叶菀深吸一口气,原本她只以为沈千依是想扳倒叶家,没想到竟连她也被算计在内,看来她还是吧沈千依想得太简单了。
叶菀庆幸自己使用离魂术潜入凤仪宫,不然她真以为沈千依扳倒了叶家后便会收手,叶菀冷冷一笑,既然沈千依是存了要将她斩草除根的念头,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叶菀在凤仪宫中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关于书信之类的证据,沈千依和雁南的谈话里也没有提起,她不禁有些失望,心想今晚这一趟怕是要白走了。
沈千依又与雁南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起身道,“今个儿歇的有些晚,明早告诉各宫嫔妃不必来请安了。”
雁南扶着沈千依道,“娘娘本来身子就不好,前晚还喝了许多酒,等明个儿奴婢叫李院使来给您把个脉,再开个调理方子。”
沈千依声音略显疲惫的说,“不用了,景太妃正是用太医的时候,本宫就不添乱了。”
“娘娘用太医怎么能叫添乱?您是国母,国母不安则天下不安,景太妃辈分再大也不过是个妾室,有什么资格跟您争?”
沈千依嗔了她一眼,正色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