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自己当初的屋子是哪间么?”
我直起了腰,目光有些呆楞,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空尘大师说:“你不如去看看。”
我身子倏的一顿。
这一路上几乎没什么香客,吵闹声都是从前院传来的。
一堵墙,两个世界。
墙外繁华喧闹,墙里寂静而冷清。
我缓缓走到了自己当初住过的那个屋门口,木门年久失修,裂开了几条缝隙,看着总觉得摇摇欲坠,一点儿不比前院里那些铁门装修的好。
可那是我熟悉的木门。
我的每个清晨与黄昏,都与它共享,那是历史与时间所赋予它的厚重。
我站在门外,久久未动。
“大仙,算出来了么?我姐姐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声音懒懒的,带着几分天真,可又有着成年男子特有的低沉,到底是不一样了。
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果真是过了十年吗?
“作孽啊!小仙跟太子殿下纠正过多少次了,可不敢这么叫,小仙身份可不比您高,这要是传到了天上……”那神仙说话很急,我以前该是没听过。
不过我以前在天上,听过说话声的神仙也没几个。
“我姐姐到底在哪儿啊?”郁珵仿似没听到那神仙话里的着急,又问道。
“这,容小仙算一算,今天早上确实是算出来了……”
听这话声,我猜测这神仙怕是要捻追踪诀了。
他要是算出来我就站在门外听墙角。
我的老脸往哪儿搁?!
思及此,我也顾不得什么近乡情怯了,直接一拂袖子推门而入。
“姐,姐姐?”郁珵猛地见到我,好像有些不敢相信。
而那神仙果然在捻诀,交叉的两手僵在了半空中。
“姐姐?”他又叫了一声。
“傻,傻珵。”我心虚地摸了鼻子,抬起头来看他。
郁子风。
是郁子风。
长开了以后简直一模一样。
可郁子风不会乖乖地坐在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等我回来,不会见到我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确认般地一遍遍叫着“姐姐”,更不会,在叫完了之后,冲上前来抱住我……”
他竟然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
明明几天前还是个小豆芽菜的。
真不可思议。
“姐姐,姐姐,姐姐……”我听他在我耳边叫着,不由地伸出双手环抱住了他,闷闷地开了口:
“傻珵,你卡住了?”
“怎么来来回回都这么一句?”
他又不说话了。
那可能是我草生里最真挚的一个拥抱。
这不是天帝老爷的太子,而是和我一起相处过的小孩儿,终于长大了。
“这……?”那神仙杵在一旁,似是有些尴尬。
我松开了手,看向那神仙。
“你是?”尾音拉长,为了听他的回答。
“姐姐,他是神仙!”郁珵话里隐隐有些兴奋。
激动什么,难道你不是?
我正暗忖着,那神仙开了口:“酒仙长陵。”
“幸会幸……”我正想客套两句,突然一顿,“酒仙?”
“那个,酒仙?”
他顿了顿,脸上隐隐浮现出黑气,最终还是咬着牙道了句: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