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匠本是军器局的世袭匠户,交了匠银免去了轮班这才开了这家铺子。当然兵器是不敢卖,只能打造些农具卖给周边的农户。
“你店里有什么兵器?”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兵器,于是陈恒直接开口问道。
“你买兵器作甚?”赵原惊讶道。
“小哥说笑了,兵器哪有什么现成的?若是有公函批文才能按量打造,没有公函谁敢私卖?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王铁匠介绍道。
“没有公函就买不到兵器?”陈恒反问道。
“一般买不到,除非是在掌兵的大人们那里,我这小店是万万不敢卖的!”
“那你带我去看看,若是有废品或者半成品也成!”
“这真没有!不用看!我多少年都没打造过兵器了,一直都是打农具!”王铁匠说道,
“走,我兄弟想看看你就带他看看!废什么话!”赵原说着在他后面推了一把。
王铁匠无奈只能带着两人来到后院,靠左处有个棚子,里面有火炉、淬火池子等等,王铁匠一指前面的案台火炉说道:“这就是我锻造的地方,我早说了哪有什么废品?”
整个后院收拾的很干净,成品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材料区码放着一块块的铁锭很是整齐,看的出王铁匠是个利落人,陈恒真就没发现兵器废品。
“咦!那是什么?”他发现院墙处放着一堆木杆,上前拿起一根舞了几下,木棍约七八尺长,打磨的十分光滑,粗细正好,双手握着非常舒服。
“哦,这个啊,这些是上好的白蜡枪杆,上个月来了批文说要一百支长枪,我这枪杆都做好了,结果当官的又不要了,官家的事我也不敢吱声!”王铁匠一脸无奈的说道。
“为啥不要了?使着不错挺顺手的。”陈恒不解问道。
王铁匠沉吟片刻,向两人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出我口,入你耳,不可为别人知晓,你们切莫出去乱说!”见陈恒两人点头才又说道:“这些长矛本来是平时训练用,上面也拨下了银子,被当官的私下分了,兵都没有哪里还会要这些?更不会管你折不折本!”
“还有这事?”赵原惊呀道:“没人管么?”
“哪还有人管这个,何止这些,简直……,就拿三台镇来说,千户手上兵额足足是一千多人,实际连三百人都不到,这叫吃空饷,不止如此,其中真正能拿到饷银只有百十人,这些都是他的亲兵,其他人能拿五六成就不错了,这事镇上的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而已!”王铁匠说道,估计也是看他俩年轻又是农户,也就多说了几句。
“你们切莫出去乱说!真生出事端就不好了。切记啊!切记!”说到最后反复叮嘱!
陈恒听后一愣,一千兵额实际连三百人都不到,他知道明朝官军吃空饷严重,只是没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
“我打算买下这些枪杆,应该不算犯禁吧?”陈恒问道。
“这上面没有寸铁,当然不算!莫非你想要这些枪杆?”王铁匠道。
陈恒将手中的白杆舞了花,随后狠狠抽在地上,霎时间尘土飞扬、土块乱飞,被击的地面上竟有些裂痕,手上的白蜡杆却是毫发无损,于是说道:“还行,韧性很强不震手!只是短了些!”
明朝长矛一般都是一丈七八尺长,这些训练用的却短了一丈。
王铁匠说道,“这些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官家的事我可不敢以次充好,让他们寻着由头轻者倾家荡产,重者便是家破人亡。一百根白蜡杆进价三两银子,后期的削平磨洗这些,只是耽误些许功夫就不算了,只算你个本钱三两银子,你看怎样?”
这些白蜡杆堆在这里快三个月了,一点用处没有,谁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在他心里期许着只要不赔钱就好!
陈恒痛快的答应道,“好,我要了!不过还需你帮一下忙。”
随后又让他帮忙生起炉火,用柴刀将白蜡杆一头削尖,在炭火上走一遍,使表面碳化从而更加坚硬。
“这把柴刀使得顺手,一并算上!”
“柴刀作价三十文,见小哥也是痛快人,这柴刀就权当添头!”王铁匠说道。
“那就多谢了!”陈恒从怀里取出三两银子递了过去,
会完账又让赵原找来其他人,每人给发了一根,尾部在后,尖头在前,顺着独轮车的车把藏在包裹下,将其余的六十多根细细的包了也装上车,最后陈恒检查一遍发现没问题后大手一挥,道:“天不早了,走,回家!”
一路上,众人都有说有笑、欢声笑语不断,走了一段路,大伙想停下来休息下,被陈恒拒绝了,大家看看天色,刚在镇上确实耽误些时间,便继续赶路。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赵原总感觉哪里不对头,于是开口问道。
陈恒微微一笑,并没出声!“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赵原催促道,这又买兵器,又不让停歇,若是没事,他第一个不信。
白塔村到三台镇有两条路,一是现在这条,路窄难走,而另一条路好走一些,只不过远了十多里,农户们一般不走。等已到了大路尽头转入小路,又走了五六里路,这时路面骤然变窄,仅容一辆车或两人并肩通过。
陈恒突然发现路旁乱石边积雪处多了杂许的脚印,通向一侧的树林。
他不禁眉头一皱,果然有情况,这地方前不着村不着店,平时过路人就很少,今天蓦然多出些脚印,定是与之前在镇上那个跟踪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