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笑了笑,没想到赵三的猪窝竟然比自己家还脏乱,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赵三来到院子里,院子里水井边上放了一个木盆,里面半盆水泡了几件衣物,由于天冷全结成了冰,赵三用木棍敲打半天,盆里的冰却纹丝不动。
“你看……这天杀的就是不掉……”赵三尴尬至极。
“算了,先找地方吃饭,吃完饭顺手再买个木盆便是。”陈恒笑道。
“哎呀!你看我差点都忘了,你们是吃三顿的。”赵三说完扔掉木棍,便带着陈恒向外走。
两人出了小巷子来到大街上,虽然整个北方都在闹灾,可以说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饭,但古色古香的建筑、铺面里琳琅满目的货品、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然让他感觉到了繁华,虽然无法和后世相比,但还是让他内心多了一种莫名的感慨。
感慨归感慨,不过这街上的气味却不怎么好闻,街面上各种生活垃圾以及骡马鸡狗等牲畜的粪便到处都是,来往的人群都小心翼翼地避着,生怕踩在上面。
这味道冲鼻,陈恒皱了皱眉头。刚回过神来,突然发现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乞儿伸着手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明显小了一号的破烂棉袄,脸上黝黑手上脏乎乎的,只是伸着手却一句话不说。
“哪来的小花子,还不快滚!”赵三喝斥一声,或许是看着陈恒面善,小乞儿依旧伸着手站在原地看着陈恒。
“嗨!上劲了是不?爷们哪有钱给你,快滚!”赵三不耐烦的喝道。
陈恒微微一笑,拿出两文钱放在小乞儿的手里。小乞儿攥了钱二话不说向街对面跑去,没跑多远突然被三个成年乞丐捉住一顿拳打脚踢,同时嘴里说道:“这地方是你能来的么?不知道爷们几个在这地方么?把钱拿来,有多远赶紧滚多远!”
陈恒一皱眉,赵三说道:“花子也分地面,占地盘,看样子这三个叫花子占了此地,他们不光是行乞,还抢其他花子的,这小叫花子在你给钱时便被人盯上了,所以给他也没用,还不是被其他花子抢了去。”
果不其然两文钱还是被三个乞丐抢走了,三人得了钱骂骂咧咧的走了,小乞儿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陈恒也离开了,整个过程小乞儿一言不发。
“弱肉强食真是在哪行都通用,连最底层的乞讨行业也是如此!”陈恒心里感慨道。
赵三却厌恶道:“原来是个哑巴!”
“莫要瞧不起乞丐,连本朝太祖也曾经做过乞丐。”陈恒笑道。
“就他能和太祖爷相比?”赵三神色不屑的说道。
陈恒不愿和他谈论这个无聊的话题便沉默不言,赵三一拍大腿说道:“差点忘了,走先去打打尖,祭祭五脏庙,你是第一次来府城,这次哥哥我做东!”
本来赵三年龄大他三岁,论辈分倒是同辈,赵三便直接称兄道弟。
陈恒笑而不语,跟着他来到一处酒肆,赵三得意的介绍道:“就这家吧!这是这几条街最有名的酒家,这家全是好酒,菜做的也地道。”
俗话说:“人出远门身价高!”在赵三看来自己闯荡南阳城两年,见识自然比同村的其他人高,同样也比陈恒高,虽然他发明了火柴还是搞了团练,但至少在见识方面不如自己。
陈恒抬头观瞧,只见酒肆门口飘着两面精致的酒旗,四周描金中间绣着大大的“酒”字,上方悬着一方牌匾,四周绘有竹节纹,中间“云山酒家”四个大字,门脸挂着一排红灯笼,店门两边一副大红的对联:“忠孝悌义出文章,琼浆玉液透香。”
陈恒心中不禁赞道:“好联!”
进了店门,早有伶俐的酒保在门口迎接,“两位客官,里面……”这个“请”字还没等出口,便认出赵三,随即把脸一拉,说道:“李三,你怎么又来了?本店早有规矩:概不赊欠!”
陈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三,赵三此时尴尬至极,又听酒保说道:“掌柜的早有吩咐,今天若不还了酒钱就报官,让官府治你个诳吃骗喝之罪!”
赵三也急了,喝道:“休要啰嗦,今天有客,莫要让我失了面子。”说罢迈步就想进店。
酒保急忙伸手拦住,口里说道:“你今天不还钱,我可不敢放你进去,我可不想吃掌柜的挂落。”
赵三一推酒保又道:“你这小二,还不让开!欠你三瓜俩枣,待明日一并还你!”
哪知酒保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让,“若是三瓜俩枣,我能与你计较?一共五笔,共计一千五百文,笔笔都有你画押,你若不信,咱们细细对来。”
“这……”赵三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进退不得。
陈恒见此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银子在手上垫了垫,约有三两重,抬手扔给了酒保,“小二,现在能不能进?”
酒保接过银子一阵发愣,赵三也愣住了,他听说陈恒赚了钱,但耳听为虚,今天一见他一出手便是三两银子,也是感到意外,同时心里也感慨:“曾经人人厌弃的傻子,如今却真正翻了身!”
“小林,临门,还不好生伺候着!”这时柜台后面一个中年人说道。
“哎!知道了掌柜的。”酒保朝着柜上应了一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礼:“刚才对不住了,小的给您二位赔礼了,快请进,莫要耽误两位爷饮酒!”
酒保是贱职,专门伺候人的职业,没什么社会地位,处在社会的底层,稍不留意便会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