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辅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势,又拿出药水将手上的血迹擦去后并告知她们只是一点不要紧的皮外伤,只要擦点愈合伤口的金创药就行,无需特别处理。
“我就说没什么大碍吧,这样刮刮碰碰的小伤我从小到大遇到无数,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
“我知道你从小就是顽人一个。没事就好了,让张大人看看总让人放心一些。”
张良辅拿出一个纯白小巧的小瓶子,他将瓶口对着那伤口稍一抖,瓶口处便倒出来些许灰色的粉末撒落在伤口处,不疼不辣的。给伤口撒上药粉后,张良辅又在她的手上缠了一层薄的纱布后温声叮嘱:“公主,伤口最忌沾水,这两日请公主尽量不要让创口碰到水,这样两三日后便可愈合。”
张良辅退出去后,俩人便赫然看到顿珠正含笑走了进来。
“原来你们姐妹俩都在,看来我来对了,正想邀你们一起去看杏花呢。”
赵莞和赵苓都站了起来,赵苓随即亲切地道:“顿珠姑娘也喜欢杏花?”
“我还好啦,不过今日看这杏花开起来的样子挺美的。这杏树可是兀术专门给她种上的,今日一朝花开,怎么能错过呢,你说是不是?”
听顿珠这样一说,赵苓有些想不透了。顿珠的语气和神情是那么的真诚自然,感觉不到一丝酸气。难道她就一点不嫉妒兀术对莞儿的情意?
赵莞请顿珠坐了下来,春喜给她递上了茶点。顿珠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吃起来,在感受到那点心的美味后,赞不绝口地直说好好吃。
赵苓和赵莞见她如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慢点吃,我这里还有很多。这是我们那里特有的玉福糕,是春喜亲手做的。”
“真的吗?哇,你们宋朝的东西真好吃。”
她含糊其词地说着,待吃了好几块玉福糕下去后,终于感觉有些腻了,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
“我还以为你们出去赏花了呢,只是过来碰碰运气看你们走了没有?”
“正想去呢。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去罢。”赵苓微笑地答道。心里不禁觉得这顿珠还真是可爱呢。
“好啊,那走吧。”
赵苓和顿珠兴高采烈地说要去赏花,赵莞却忽然安静了下来。她脑海里跳出刚刚兀术在杏树下说出的狠话。他说‘她不配拥有他所给的一切’。
这杏树是他为自己种下的,可他却说她不配拥有。而自己也说过‘消受不起、不稀罕’。即是如此,她还去赏什么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她迟疑地站了起来,讷讷地说: “你们俩去吧,我就不去了。”
赵苓和顿珠都奇怪地望向她,顿珠心直口快地问道:“为什么啊?这么好看的杏花不就是专门为你开的嘛,你不去看那不是辜负了兀术的一番心意。”
赵苓没说话,她瞧了瞧她被包扎的那只手,想起那支断裂的杏花簪,心细地察觉到了她隐藏在心底的心事,于是挽住她的手臂柔声道:“看这春光明媚的,出去走走可比闷在屋里强。就当陪姐姐走走,可好?”
赵莞听她如此一说,轻点了点头。三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屋子。
顿珠不停地在她们俩面前又跑又跳的,笑声更是不断。这样的她,真的跟从前的赵莞有几份相似 。以前每逢玉涧林的杏花开,赵莞就像只快乐的杏花仙子,穿了粉白的衣裳与姐妹们嬉戏于杏林花海之中,花影与人影溶为一体。
望着前面顿珠轻快的身影,赵苓禁不住望向身边的赵莞,不禁感叹道: “真想念从前那些日子啊。若能回到过去,哪怕只是一天,也死而无憾了。”曾经她们都是无忧无虑的尊贵的公主,何曾想到会有今日之祸!身为皇族中人的她们既是幸运的也是可悲的。幸运的是她们生在荣华富贵的帝王之家,尽享皇家的尊荣。可悲的是她们这些皇族中人很多方面都身不由己,反不如平常百姓那般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并且一但家国毁灭,便会轮为首要的战争牺牲品。
面对赵苓的感叹,赵莞没说话,她又何尝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念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呢。只是命运无常,也许是因为曾经过得太好了,所以老天爷在惩罚她们,惩罚大宋,惩罚父皇,惩罚曾经的娇淫奢侈……
“我看这顿珠姑娘率真无邪,对你不会有什么恶意,这样我更是放心了。”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我不放心你。”
“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先不说这些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倒是你,我看一脸忧伤的模样,你跟姐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赵莞见赵苓追问,有些不自然地用手绺了绺自己的发辫, “没什么,只是思乡心切,想起了父皇和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