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侧浅浅亲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答应:“我明天就安排人去。”他本来暂不打算接顿珠来的,就让她暂时在燕山待着罢,也算是对她策应赵莞出逃的惩罚。再者他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来影响他和赵莞重逢后的二人世界。这段时间,他只想跟赵莞一个人好好相处。可现在既然赵莞开口要求,为了顺从她的心意,他便果断答应了。
一个静谧的深夜,赵莞被一阵一阵的腹疼惊醒。那疼痛一开始只是微微的胀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痛却在逐渐加剧,一阵紧过一阵。她忍不住□□出声,兀术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便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快传医官。”
他抱着她,看到她痛得冷汗直流,虚弱地发出痛苦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帮忙,想帮她减轻痛苦,可他无能为力。头一次感觉自己很无助,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快便有几个医官还有两个稳婆在几个侍女的带领下进了来。那稳婆将兀术请了出去,吩咐侍女烧热水,准备棉布和大小桶盆。医官则在她床前给她号脉,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在确认无什么不妥后,也一一回避了出去,房里只剩下稳婆和侍女。
赵莞腹部的痛感不断地加剧,每次她都以为这已经到头了,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最大的底线的时候,结果却一次次地突破她的临界点。她感觉自己的骨盆像是要被生生撕裂开来,又像是里面插了一把刀,狠狠地剜着她的肚肠,更像是肚子里面的东西被人生生扯住,然后在里面打了无数个结,痛得快要了她的命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她感觉她真的快要被痛死了!这比她平生以来承受过的所有痛都要痛。以前她没少听说宫里的哪个妃嫔生孩子的事情,那时的她只觉得好奇,听着也有些害怕,但无法真正体会。今日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她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生孩子而死去。
她已经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可那稳婆还在拼命喊:“用力!再用力,已经看到头了……”
她尖叫出声,汗水将她的头发和衣衫全浸透了。那稳婆鼓励她说快出来了,让她再使把劲。她别无选择地咬紧牙关,把最后一丝力气往下挤去……一阵嘹亮的婴儿的哭声响彻耳际,回荡在整个房间以及屋外焦急等待的人的耳朵里。
赵莞顿觉腹部一阵轻松,长久以来的沉重包袱被彻底卸掉了。
那稳婆双手捧着孩子来到她跟前,喜笑颜开地道:“恭喜侧太子妃,是个大胖小子。”
已经虚脱了的赵莞微微露出一个笑脸,她真的很想抱抱那孩子,可浑身疲软得使不出一点力气。
侍女和稳婆将孩子小心地包好,又把赵莞的身体清理干净并穿上干净的衣服后,才将门开了。门一开,兀术就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了进来,侍女和稳婆连忙迎上去,“恭喜四太子,是个小王爷。”
兀术小心地从她们手中抱过孩子,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他都不知该怎么去抱。侍女给他纠正,告诉他抱孩子的正确手法。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别扭地抱着那小肉团来到了床边。
他坐在床沿上俯下身把孩子给赵莞看,“看看我们的儿子。长得多可爱。”
赵莞看了看那孩子小小的脸蛋,眼里禁不住泛起一层激动的泪花。兀术将孩子递给身后的侍女,用手抚了抚她额际湿透了的发丝,在她额前亲了亲,“辛苦了!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她虚弱而勉强地笑了笑,她没力气说话,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
侍女们给孩子穿上之前做的小衣服抱来给正在坐月子的赵莞看,“侧太子妃你看,这衣裳穿上多合身啊。太好看了。是您亲手做的吧?”
她微微一笑。她的女工哪有那么好。这些小衣服都是在越州行在时那里的丫头们帮着做的。
她伸手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孩子现在正在睡觉。刚出生的孩子好像整天都在睡呢,这小家伙似乎也比一般的孩子要乖,从不轻易哭闹,只有在饿了的时候张着小嘴左右乱拱,如果能及时给他奶吃,他吃饱后又继续呼呼大睡,如果他试探半天没有得到吃的就会哇哇大哭起来,那样子实在有趣极了。他虽然还那么小,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整体是长得像兀术的。皮肤也由刚生下来那会儿红通通的渐渐变成了粉□□白的,就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般招人喜爱。
她看着手中的小人儿,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在自己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的孩子么?她摸摸他的小手,又摸摸他的小脚,当初在她肚子里时,他就是用他的这对小手小脚时不时地把她的肚子撑起一个小包来的吧?
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亲了亲孩子的小脸。现在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女人在身为人母后就会变得无私伟大。面对这样脆弱又可爱的幼小生命,怕是想不无私不伟大都难。
兀术来到床边坐了下来,轻声细语地关问了她几句后便从她手上接过孩子一脸疼爱地轻轻抱着摇着。
“给我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我来取我们女真的名,汉名便由你来取。如何?”
“好。”她简短地回答。
其实在孩子出生前她便有给孩子取名的念头。只是这孩子是金国人,理应是要取金国人的名字的。虽然他们金国人每人也都有一个汉名,但他们还是以他们金国的名字为主。比如兀术的汉名叫完颜宗弼,可她从来没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