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2-28
“栗六十万余石,豆二十万余石,麦子三十万余石……如果把余下的作物都收下来的话,这屯区估计会有一百六十万石左右的谷粮,这里兵农合计约一万五千余人,《管子》说:‘食民有率,率三十为而足于卒岁’……就按每人四十石来分配吧!……还有近百万石的余粮可充当军资及商品交易,嗯嗯嗯……”白楚峰在羸弱的烛光底下仔细地看着每一亩地的粮产量,默默算着。
“相公了不起,这兵农屯田真造福万民!”
白楚峰一边在算数,千羽就一边在旁笔录记载,因为丰收之乐,其实整个屯区的军民都乐得睡不着。
白楚峰放下手上的记账竹简,推开窗户看着周遭的篝火,屯民都疲倦地在躺在干草堆上却乐此不疲地聊着天,可能都在畅想着未来会怎么样怎么样,心中也有所思,转过头来对千羽说:“都是多得乙璃家中的藏书中,有这《汜胜之书》,根据所载布置这区田之法,合前人之心得,稍加完善管理的细节,配合这易水灌溉之利,也总算达标了……说真的,我根本没有种过田,若没有这些会种地的青州农民可供趋势,让我这个懒人种地可能都要饿死老婆了……呵呵……所以,那一切其实都是他们应得的!”
自春秋以来,中土就已经有了初步的户籍制度,发展到秦汉时,户籍制度与拥有的田地和赋税的多少扯上了关系,在安定的社会时期官府都会用各种利民政策鼓励百姓自主上户口及种田谋生,有利国家赋税,更便利政府管理。
在天下太平的时候人口总是会上升,那不仅仅只是生多死少的缘故,因为纸面上的数字增加也是有很重要的因素。
然而在天下动乱的时候,人口锐减也不仅仅是战乱死的人多,还有就是群众逃难到了异地或作乱,又或者户籍记录文件被毁坏等等,这些人都与户籍失去了关联,均被称作流民,政府的合法之民自然大大减少。
无论什么性质的流民,在农业时代,他们没有了土地就无所归依。因为古时候的天下大乱往往就是生产资料分配不均为根本原因,也就是土地的稀缺,土地都掌握在土豪氏族的手上,官府也无力分配足够的土地给这些流民,更谈不上再编户籍。
为了生存,流民只好抢夺资源,社会进一步混乱,从而产生更多丧失户口的——流民,甚至是流氓。
这不是工业时代,根本不存在雇佣他们打工维持生计的人,即使有,却谈不上被雇佣,而是卖身为奴。甚至“卖身”这两个字都可以省去,因为他们仅仅是为了每天的口粮而为奴。
那些土豪氏族就是这些奴隶的主,因为他们拥有大量土地。本来皇朝的主人才是最大的奴隶主,但随着此消彼长的变化,天下奴隶主的头衔很可能就会易位。
如今白楚峰其实就是易县这里的奴隶主,但他并没有把这些屯民当奴隶看待。
“相公请别谦虚,无论白马卫士还是易县的百姓都很感激你的,不过……千羽有些担忧……”
“这么高兴的时候,怎么了?你担心袁绍会打来,毁了这里?”
“不是这样……”
千羽的神情令白楚峰有些愕然,这天下除了打仗还有什么好担忧,而目前能令白楚峰更担忧的是与另一个女人之间的私事。
“就说吧!你我之间还顾忌什么?”
“相公越来越像‘将军’了!”
“啊?我……我哪门子像个……将军?我这将军是假的,都是多谢州牧大人的信任,还有子龙、宪和的支持及那些百姓的合作,干点小事情还凑合,真的要打仗了,我这将军只是会逃跑在百姓的前面而已。”白楚峰有些自嘲地解释。
“实际是表面上的一回事,但在感觉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又没有摆架子!”白楚峰表情显得有些无辜。
“有些事情自然是当局者迷,远的不说,就今天你跟简先生说话的语气,未免有些不妥。”
“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可能一时情急过了,要么回头跟简雍说说话,道个歉吧!”白楚峰回想这些种种,似乎有些理解千羽的意思,但心想也并非那么严重。
“相公,我知道你胸中有才学,但这天下乱世其实都是掌兵权者昌,可是我们如今是寄人篱下,有些事还是能忍就忍,韬光养晦吧!”
女人心思细腻,像千羽这样的风尘女子更是懂人心,也许白楚峰日子过得太久,居安却不思危。
“我知道了,知道了!”白楚峰点头应道。
“相公,千羽有一事不明?”
“直说吧!”
“相公虽然说得有理,但为何知道刘备大人去了北海就如此敏感?”
“我说了,只是怕袁绍打来,虽然袁绍现在很忙,但一切都说不准。”
“可是徐州有难,州牧大人也不会就手旁观,我听闻陶谦从前也曾任幽州刺史,与州牧大人有交情,这事到最后也逆不了州牧大人的意思……”
“徐州可以救,但谁去都不能让刘关张去!”白楚峰打断千羽说话。
千羽倒是不怪白楚峰的突如其来,再而三地问:“千羽就是不解,提及刘大人与徐州你就是这个样子!”
白楚峰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陶谦,肯定不是曹操的对手,徐州总有一天是曹操的,但可能不是现在,徐州的事我其实不关心,我担心的是刘备如果现在走了,也许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