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小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吓了一跳,幸好他为人机警,急忙把头一偏。曹老大的刀贴着他的耳鬓砍了下去,刀风刮得他的耳朵火辣辣的。
祖小余捂着耳朵,低头一看,草丛里一块大石头被劈成了两半,心道:“我的龟龟,要是用这刀来开核桃,岂不是一刀能开十个?早知道我也搞把这种刀,就不会被大师傅骂核桃开得慢了。”又想到聂聪已然死去,悲伤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湿了。
曹老大见一刀没有劈中,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又见祖小余眼神迷离,分明在想别的事情,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一股怒火冲上胸口,指着祖小余骂道:“小兔崽子,竟敢瞧不起我,看我弄死你!”举起手中戒刀朝祖小余的脑门砍下。
祖小余清了清嗓子,咳出一口浓痰,用力朝曹老大脸上吐去。他自幼长在市井之中,学了许多这种市侩无赖的伎俩。
曹老大不敢硬接这污秽之物,只好将头一偏,避开祖小余的口水。祖小余借他身形停滞的机会,又钻入了草丛中。
曹老大正想从杂草摆动的轨迹找出祖小余,却见他又探头出来,朝自己做了个鬼脸:“小兔崽子,不是想弄死你爷爷么?来追你爷爷呀!”祖小余不愿对方发现聂聪的尸首,想将他们引开。
一直观战的邱老三见曹老大迟迟收拾不下来,高声叫道:“曹老大,要不要我来助你?”
“你们都给我待在一旁看着。”曹老大怒不可遏,操刀朝祖小余砍来,嘴里叫道:“哪里跑!”
祖小余早有防备,缩了缩脖子,避开这一刀,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作势要砸曹老大的面门,却猛然想到:“大师傅常教我,厨师的双手是用来做饭的,绝对不可用来打架。他刚刚死去,我怎么能这么快就违背他的意思?龟龟,那可怎么办?”
不等他细细思量,曹老大又挥刀欺上,这一刀变为横削,砍祖小余的腰腹。
祖小余灵机一动,把石头扔在地上,右脚铆足了力朝石头踢去,不料踢了个空,整个人重心不稳,仰面摔下,却正巧避开了曹老大的刀。
曹老大见祖小余摔倒,冷笑道:“嘿嘿,看你往哪跑!”一刀朝祖小余肚子捅去。
祖小余回嘴道:“我偏偏要跑。”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刀。但曹老大右手一伸,已拿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曹老大从怀中取出绳索,将祖小余五花大绑,手法干净利落。
祖小余心知难以逃命,却不肯服输,叫骂道:“你们当差的想找替罪羊,想草菅人命,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纪老二闻言,眉头紧锁,道:“曹老大,这小孩不过十六十七的年纪,我们是不是找个年长一点的来顶罪,放了这个小孩?”
邱老三冷笑道:“纪老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当初捉拿那些平民百姓来顶罪,你可都有一份。”
纪老二瞪着邱老三,道:“邱老三,你说话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
丁老四摆摆手,含笑说道:“两位哥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气。”
纪老二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曹老大冷冷说道:“这小孩顽劣不堪,杀个把人也不甚稀奇,何况他屡次顶撞我,我岂能放过他?”
“可……”纪老二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邱老三见纪老二无话可说,暗暗得意,笑道:“既然曹老大擒住了杀人要犯,我们便打道回府吧。”
曹老大道:“邱老三说得是,我们走。”手里用力捏着祖小余手腕上的酸筋,押着他走路。
祖小余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气得朝曹老大脸上又吐了口唾沫。这回二人距离甚近,曹老大毫无防备,一口唾沫结结实实吐在他脸上。
曹老大怒火中烧,抬手扇了祖小余一个耳光,冷笑道:“小子,待会儿到了衙门里,我一定赏你十八般刑具,好好报答你。”
祖小余挨了一耳光,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言语上顶撞他,换来的不过是多挨几个耳光。我且静观其变,那个叫纪老二的似乎与他们三个不和,我找机会挑拨离间一下,也许就有生机。”
曹老大怕祖小余又突然朝自己吐口水,在路旁折了一大把野草,塞满了祖小余的嘴,让他没法张口。
祖小余满嘴尽是野草的苦腥味,在心里不断问候曹老大的姥姥。
四名官差押着祖小余走到石桥上,忽听石桥另一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冷笑道:“四个官差欺负一个小孩,好威风呐!”
曹老大一听,便知来者不善,示意众人停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喊话道:“官府奉命捉拿杀人要犯,不知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为何出言讥讽?莫非与杀人犯是一伙的?”
老者又嘿嘿冷笑,道:“凭你们几个宵小,还不配问我的名字。”这回声音又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曹老大听对方的声音变成从自己背后传来,额头忽然冒出冷汗,心想:“这人好厉害的轻功,转眼就到了我身后,我却丝毫没有察觉。”转身一看,见黑暗中隐约有道人影,拄着根拐。
祖小余听出是卓春风的声音,心中大喜:“卓老头来了,嘿嘿嘿,你们这四个狗官差,死期到了。”
纪老二见卓春风露了一手轻功,知道他武功极高,便朝他拱手道:“前辈既与这个小孩相识,想来是一场误会,杀人凶手应当另有其人,我们这便放人。”他有心放了祖小余,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