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阳见他再度呕血,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显然极度虚弱,一颗心蓦地揪起,颇为担心他的身体,要上前搀扶,又被那男子拒绝。
沐芷阳疑窦丛生,心想:“此人究竟与我栖霞派有何瓜葛,得知我栖霞派的近况,竟连着呕血两次,大不寻常。”
那男子拿出手绢擦干净了血,问道:“如此说来,此人你从未见过?”
沐芷阳摇了摇头,道:“我入派之时,这位前辈已然仙逝了。山后有他的墓碑,写着‘栖霞派第二任掌门钟晨鸣之墓’。”
那男子双手不住地颤动,手绢飘落在地。他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可以……”望着那副画像,已然泪眼婆娑。沐芷阳和祖小余面面相觑,二人转念一想,想必他与前任掌门钟晨鸣交好,隐居多年,此刻才听闻他的死讯,因此伤心落泪。
良久,那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张字,落笔时力透纸背,待墨干之后,递给沐芷阳,道:“劳烦姑娘将这拜帖送回山中,给你师父,就说在下不日便将前往拜访。”
祖小余眼尖,注意到他在铺纸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杀气。
沐芷阳接过拜帖,心道:“此人隐居山中多年,却突然想出山拜访师父,总觉有些古怪。我暂且收下,回山禀明师父,她自有定夺。”便道:“前辈放心,晚辈定会将拜帖送达。”
那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沿着竹屋外的小溪往下走,便能出山,此刻天已大亮,你们二人也该赶路了。”说完便慢慢关上了房门,等于是下逐客令了。
祖小余牵了马,道:“芷阳姐,我们走吧。”沐芷阳点了点头,转身跟在后头出了院子。
溪流潺潺,向东而流。
二人沿着小溪一路往下走,沐芷阳一路上总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等走到看不见竹屋了,祖小余突然停下脚步,沉声道:“芷阳姐,那男的很不对劲,我们得回去看看。”
沐芷阳被祖小余这一声惊回了神,道:“老祖,你说什么?”
祖小余道:“我看那男的,必与栖霞派有仇,他说要去栖霞山找你师父,拜访是假,寻仇才是真。”
沐芷阳道:“却是为何?”
祖小余道:“听那人的言语,他一直以为你口中的‘师父’是画中的那个人,直到你说出你师父乃是女子,画中人是前任掌门时,他整个人情绪立刻变得极为激动。”
沐芷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么解释很合理。”
祖小余摸了摸后脑勺,道:“他方才在写拜帖时,目露凶光,我看呐,他定是疑心你师父害死了那个前任掌门,篡了掌门之位。”
沐芷阳鼻子中“哼”了一声,道:“我师父一生光明磊落,岂会做这等小人之事?”
祖小余摊了摊手,道:“别人要将你师父往坏了想,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沐芷阳用手指顶了顶斗笠,厉声道:“那人若真有找我师父寻仇的意思,在我们面前不好撕破脸皮,等我们走后他定然原形毕露,我们潜回去一探便知。”
祖小余点了点头,心道:“马鸣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不能把马也牵过去。”便将马匹栓在一棵树上,与沐芷阳一同潜回了竹屋。
二人忌惮那男子的武功,不敢离得太近,生怕他察觉到自己的脚步声或呼吸声,只好远远地找了一棵高大的树,爬上树梢眺望。沐芷阳轻功不凡,上树自然不难,祖小余自幼没少干掏鸟窝的事,爬树那也是轻车熟路。
祖小余举目望去,只见那男子正盘腿坐在庭院之中,摆出了一个打坐的姿势。
沐芷阳道:“他在练功。”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忽然仰天长啸,双掌朝左右挥出,隐隐有惊雷之声,竹屋外围着的那圈篱笆被打得粉碎,惊飞了半山的宿鸟。
祖小余和沐芷阳见他一掌的威力如此巨大,彼此对望了一眼,均是目瞪口呆。
那男子收回双掌,又向前方连着拍出数掌,几棵光秃秃的柳树被打得拦腰折断。他原本长得极是柔美,此时杀气四溢,变得凶神恶煞,仿佛地府中的索命无常。
祖小余惊道:“我的龟龟,这男的看起来杀气好重,幸好离得远,要是站在他面前,恐怕吓也吓死了。”
沐芷阳皱了皱眉,道:“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恐怕功力还在师父之上。”
那男子再一次仰天长啸,久久不歇,可见内力极为绵长。他高声喊道:“江晚晴,你这个贱人!”啸声在群山之中激起回响,一声声“贱人”钻入祖小余和沐芷阳的耳朵里。
沐芷阳听他辱骂家师,登时火冒三丈,扬手拍断了一根树枝,怒道:“妈的,此人果然记恨我师父。”
祖小余见自己猜中了原委,颇为得意,本来还想笑一笑,见了沐芷阳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巴。
那男子再次喊道:“贱人,我要杀了你!”又砰砰砰拍出三掌,打断了三株柳树。漫天的杀气几乎压得祖小余二人喘不过气来。
沐芷阳锁紧了眉头,心道:“此人武功如此之高,师父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偏偏师父性情倔强,必然不肯让我们小辈相帮。如今之计,只得去请我三师叔助拳,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她双手扳着祖小余的肩头,道:“老祖,我托你一件事。”
祖小余瞧她神情凝重,急忙问道:“芷阳姐,什么事你说。”
沐芷阳道:“你替我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