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小余躺在地上,不断挣扎,无意中碰到了一柄劈柴用的短斧。他急忙往斧头的刃上蹭,磨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将手腕上的绳子磨断。他解开绳子,取出嘴里的布团,去推柴房的门,见门纹丝不动,便用拳头使劲捶打,大声叫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然而镖局里的人都得了刘茫的命令,谁也不敢来理会他。
祖小余喊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道:“他奶奶的,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揍那个刘茫一顿。”
他本来盼着刘夫人救他出去,谁知刘夫人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心想:“一定是那刘茫找了什么借口欺骗刘夫人,害她蒙在鼓里,要么就是松泉镖局太大了,这边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刘夫人住的地方却丝毫没有听见。”
他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不对,镖局里丢了东西,无论如何总该去通报刘夫人一声的,她不可能不知情,定是刘茫将我被关入柴房的事情隐瞒过去了。”
祖小余越想越是怨恨刘茫,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汪汪汪!”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狗叫声。
祖小余喜道:“有人来了?”刚想大声呼救,就听见一个女子骂道:“哪来的死狗,吓了我一大跳。”却是从未听过的口音。
祖小余心道:“听起来人是在镖局外面。”他被关入柴房时,瞥见柴房之后便是院墙,墙外有人经过时,院内狗吠也不奇怪。想到此节,心情顿时又变得失落。
又听一个男子道:“瑶妹还是这般爆脾气。”
院子里的狗仍然吠个不停。
那女子又道:“哼,让我看看,这里叫松泉镖局是吧,你等我一会儿,等我灭了这劳什子镖局满门,我们再赶路。”
祖小余听她被狗吠了一声,便要灭人家满门,心道:“龟龟,好个心狠手辣的姑娘。”
那男子制止道:“瑶妹莫要胡闹,三哥还在前头等我们呢,你一路玩这玩那,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可不能再耽搁了。”
那女子撒娇道:“我偏不!”
男子笑道:“瑶妹听话,我们先赶路,等事情办完了,我帮你杀了这镖局满门如何?”
“唔——”女子似乎沉吟了一会儿,道:“那的吧。”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听声音已然走远了。
祖小余听得心惊肉跳,心想:“这一男一女不知什么来头,怎么谈起灭门这种事竟这么轻松自如,仿佛在谈论拍死一只蚊子似的。”他虽然也经常放话说要弄死人,但那都是骂人时的玩笑话,比起这一男一女,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祖小余在地上坐着坐着,便又睡着了。醒来之后,柴房里仍是乌漆墨黑的,心想:“若是白天,多少会从门缝里透点光进来,现在应该仍是晚上,看来也没睡多久。”
忽听有人正在撬门锁,祖小余心中大喜:“可算有人来救我了。”
柴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又重新将门掩上。
祖小余正要开口问他是谁,来人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祖小余不要说话,接着打亮了根火折子。
祖小余借着火光,见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竟然是雨夜梨花!祖小余忍不住惊呼,却被雨夜梨花捂住了嘴。
雨夜梨花慢慢地松开了手,轻声道:“你傻呀,喊那么大声,想被人发现吗?”一开口,却是女子的声音。
祖小余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回想了一阵,惊讶地道:“你不是,那个蓝衣服的女孩么?”
雨夜梨花咯咯直笑,扯下了面巾,正是那天救了祖小余一命的女子。
“你好呀,帮凶!”
“你!”祖小余气道:“好呀,原来你眼睁睁看着刘茫把我关进了柴房里,竟然见死不救!”
昨晚雨夜梨花在逃跑时瞥见了祖小余,心中好奇,竟又在半路折返了回来,趴在屋顶上偷听,正好听到了刘茫与祖小余对话的全过程,她见当时镖局的人太多,就不敢贸然出手相救,等到今晚才来。
雨夜梨花笑道:“啊哟,你竟然生气了,看来你不欢迎我来咯,那我走了,你继续锁在柴房里吧。”说着便往外走。
“诶诶诶,你别走!”祖小余赶紧叫住了她。
雨夜梨花回过头,笑道:“那你还生不生我的气?”
祖小余看着她嫣然的笑容,在火折子摇曳的光亮中,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美得那样不真实,不禁看得痴了。
雨夜梨花见祖小余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羞得满面通红,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祖小余被她一骂,登时回过神来,吞吞吐吐地道:“啊,不好……意思,唐……唐……唐……”他想说“唐突”二字,却想不起来这个词怎么说,急得一颗心直发痒。
雨夜梨花摆了摆手,道:“算啦算啦,看在你昨晚夸我武功高强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嘴上这么说,脸上两片红晕却更深了。
祖小余心道:“昨晚?原来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晚上。”他想起那枚湛蓝耳环,从怀里取出,递给雨夜梨花,道:“昨天你落下的,还给你。”
雨夜梨花喜道:“我昨天找了老半天,原来在你这里!”她从祖小余手中接过耳环,当场戴在右耳,笑道:“多谢啦,帮凶!”
若是平时,有人敢这么调侃祖小余,他定要将那人骂个狗血淋头,或者对骂个三百回合,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是一句骂人的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