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小余听他提到了“大师兄”,心道:“好啊,终于提到正事了。”
只听江晚晴从容地答道:“钟郎的墓就在旁边的小枫林里,与师父葬在一起。你大师兄弥留之际,还经常念叨着你,你此番回山,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慕容熙用力地理了理长袍,轻声道:“师姐陪我一起去吧?”
江晚晴站起身,道:“那是自然。”她神情凛然,走下始皇临江台,朝小枫林走去。
祖小余注意到,她经过慕容熙身边时,慕容熙眼中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杀气,与那天在竹屋里,他写拜帖时的眼神一模一样,祖小余不禁打了个寒颤。
沐芷阳紧跟在江晚晴之后,慕容熙走在她们二人身后,刘松泉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祖小余心道:“芷阳姐和她师父都背对着慕容熙,若慕容熙突然偷袭,可怎么抵挡?”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慕容熙自负武功,不屑于做这种偷袭的事情。”
那小枫林就在祖小余藏身之处的右侧不远,他只走了几步就到了。此处种的枫树品种奇异,叶子比寻常枫叶小了许多,约莫只有一枚铜钱大小,但已全部变成了红色。
小枫林正中有两块墓碑,其中一块刻着“栖霞派第一任掌门百里枫之墓”,另一块刻着“栖霞派第二任掌门钟晨鸣之墓”。
慕容熙先在百里枫墓前拜了三拜,又缓缓走到第二块墓碑前,嘭的一声巨响,双膝已跪在地,身体不断颤抖,两滴眼泪滴在落叶上。
其余三人均未开口说话,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簌簌作响的枫叶声和慕容熙的啜泣声。
“师兄,师兄啊!”
慕容熙越哭越是难过,从微微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口中不住地喊“师兄,师兄”,到最后泣不成声,连“师兄”二字都听不清了。
祖小余见他哭得凄惨,倒开始有点心疼他:“这人对他大师兄的感情真的很深。他见他大师兄已经和他师姐成了亲,就马上跑去隐居,没有打扰他们的生活,比起那些纠缠不休的,算是很好了。只是他始终嫉恨着芷阳姐的师父,却害自己过得苦不堪言了。”
刘松泉听慕容熙哭得肝肠寸断,倒怕他伤了身子,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道:“四师弟,你别哭了。”说着还帮他抹了抹眼泪。
慕容熙推开刘松泉,朝江晚晴道:“师姐,我大师兄是怎么死的?你说,你说!”
江晚晴眼里也噙着一滴泪,她连忙伸手撇掉,道:“你离山出走的第二年,师父得了一场大病,不久后就去世了,临死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钟郎。”
慕容熙道:“大师兄接任掌门时,我刚隐居不久,还略有耳闻,后来江湖上的事,我可全然不知道了。”
江晚晴道:“钟郎继任掌门的那一年,我便怀了身孕。”
慕容熙面色一冷,没有言语。
江晚晴接着道:“也正是那一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邪教,叫圣水教。”
祖小余听到“圣水”二字,心头咯噔一下,摸了摸自己怀中的圣水坛子,心道:“圣水教?难道与这圣水坛子有些渊源?”急忙将耳朵竖得更直,深怕漏听了一句。
江晚晴道:“那圣水教创立于滇南,以‘救死扶伤’为教义,发展十分迅速,门徒众多,区区一年的时间,已得到了西南诸省大批百姓的拥护。
“这一年的时间,圣水教的确遵循救死扶伤这个教义,救助了许多伤残的百姓,且他们并不收取诊金,因此在百姓之中口碑极好。
“谁知到了第二年,圣水教就原形毕露,竟然毒死了云南某村整整数百余人,令整个江湖大为震惊。当时武当派的掌门祝孤山……”
“祝孤山?”慕容熙打断了江晚晴,道:“我记得我离山之时,莫听竹刚刚继任武当派掌门不久,怎么才过了两年就换人了?”
刘松泉插嘴道:“嗨,那莫听竹命短,才当了两年掌门就暴毙而死。”
慕容熙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江晚晴接着道:“武当掌门祝孤山担心圣水教是以人血来修炼什么邪门的武功,因此号召整个武林围剿圣水教,为江湖除害。当时几个大门派均收到邀请,栖霞派也在其中。
“钟郎向来侠肝义胆,嫉恶如仇,这等正义之事他自然义不容辞,便带着十几名弟子前去助拳。我身怀六甲,就留守栖霞山。”
慕容熙心知马上就要说到钟晨鸣的死因了,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连祖小余这等无关之人,都听得全神贯注,直咽口水。
江晚晴道:“那圣水教也不是易与之辈,得到了名门正派将围攻它的消息之后,竟然主动出击,在神农架那个地方与正派人士相遇,双方便在神农架展开大战,杀得血流成河,历时整整二十三天,正派人士终于将圣水教尽数剿灭。可钟郎带去的栖霞弟子全部战死,钟郎他自己也……”
说到这里,江晚晴已是泪流满面。
沐芷阳上前扶着江晚晴,递过去一方手帕,道:“师父,擦一擦吧。”祖小余看到,沐芷阳的眼眶也红红的,想来见到师父痛哭,自己也受了感染。
江晚晴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拍拍沐芷阳的肩膀,接着道:“钟郎在神农架大战中,与圣水教左护法叶舟斗了个两败俱伤。”
祖小余听到“叶舟”二字,急忙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差点叫出声来。他心道:“叶舟,大师傅让我将这圣水坛子送给他的那个人,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