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一点的时候,张丽莹打电话告诉她王云父母到了,是她去北京西站接的。
汪江玥说因为沾亲带故,也没有和他们说自己要去,买的票比他们晚一天,不想见也不行。
当天晚上汪江玥带着儿子上了火车,她买的是卧铺,到北京十二个小时,路程不是很远。她不知道要送张丽莹什么礼物,就将那年何小光送她的镯子带上,那原本也不便宜,拿得出手。
瑞泽第一次坐火车,很新鲜,也很向往,不停地问她北京故宫是什么样子,汪江玥说古代皇上住的地方当然很美。
瑞泽便问她,人都说有妈的孩子象块宝,大虎为啥没有妈妈呢汪江玥问他是不是大虎和他说的。瑞泽说不是,自从大虎到安城上学,我从来没见过他妈妈,他一直都很羡慕我,说我天天都能见到妈妈。
汪江玥沉默了一会,告诉他以后少在大虎面前提妈妈,会让他伤心的。这个世上有好多孩子没有父母,没有父母的孩子是最不幸的孩子。
瑞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上大学的时候,去北京这条线是汪江玥的必行线,到学校没有直达车,北京作为中转地,每次都要进行中转签字。汪江玥同行的一位同班同学叫娟娟,她们来去总是一路。在北京中转签字未必能很快签到立即就走的火车,甚至得等一天,在等车的空隙她们寄存了行李,就去故宫参观。去的次数多了,也就不稀罕了,对故宫产生了审美疲劳。实在不想走了,就在故宫供游客休息的椅上躺一下。有一次娟娟一个人去逛,她躺在椅子上竟然睡着了。当年的人们没有太多的精力和钱才去旅游,到故宫旅游的人并不多,不象近两年,故宫的门票都要预定,而且还限票了。
娟娟是汪江玥大学时最好的同学,毕业后去了同一个系统的两家单位,后来汪江玥的单位搬到渭高,就和娟娟地处同一座城市。那一年局领导心血来潮,要求地处同一城市的单位进行合并重组,单位合二为一,竟然又成了同事。遗憾的是,娟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因单位改革,就一直没有上班,却嫁了一个有本事的丈夫,相夫教了,真正地作了家庭主妇。
汪江玥想要帮她却有心无力,当了副局长,她有能力帮她重新上岗,却说算了,休息多年了,对工作没有了兴趣,办了内退,只等着直接退休得了。
一样的,却是不同的终点。
汪江玥对娟娟的人生轨迹颇不以为然,她的人生是灰暗的,却依然很满足。当然,她从不在人面前提起与汪江玥是同班同学,恐怕于内心深处也是极度不安的吧。
汪江玥在北京还有个大学同学,长得特别漂亮,前些年建了同学群,加了好友。平时偶尔在群里问声好,也没有过多的联系。
汪江玥原本想提前和她联系一下,又担心会给她添麻烦,她在协会工作,爱人是市国土资源局的领导。因为上学的时候她是班里唯一一个京城的,大家对她就特别尊敬,皇城根儿的人与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样,她满嘴都是京腔京韵的。时间长了,大家给她起了外号“大北京”,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大家几乎忘记她的真实姓名。上学那会汪江玥和她关系一般,来往也不多,她不喜欢她以京城人自居。而且,她整日忙于参加各大院校的社团活动,没有更多的时间呆在学校里。
不过这一次因为家里那个价值几千万的宝贝,她就不能不理她了。这些年北京的房价猛涨,北京人的优越感在全国也是越来越突出了,她有些自嘲地笑自己,人家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你再清高,怎么不住在皇城根下。不过,汪江玥居住的安城也是一座古都,却根本不能和京城比。
为了让儿子睡得好,她一直坐在座位上,她只买了一张票,孩子还不到买票的年纪。汪江玥出身农家,身上一直都有节俭的习惯,花钱也从不乱花,尽管这些年她明着暗着也没少挣钱,却始终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能花则花能不花绝不乱花。而且,她一直都在想着要把何小光当年送她的那套房子的房钱给他清了,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好些年没见了,岁月的风霜让一个再美丽的女人也会青春不再。她不知张丽莹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张成刚的儿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她一时竟想不起他的名字,他应该和麦香年纪差不多,比麦香好象小一些。汪江玥感觉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
她也担心见了王云的父母要如何解释,总之,一路上心情特别复杂,没有丝毫喜悦。
火车到北京是早上十一点多,在北京西站下的车,张丽莹和她的男朋友在出站口接她们母子。
两个人亲热地拥抱,热泪盈框,眼中的对方都苍老了许多。张丽莹松开拥抱她的胳膊,指着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给她介绍“这就是我的未婚夫高大海。”
汪江玥礼节性地和他握手,笑道“你好,我是丽莹的闺蜜汪江玥。”
张丽莹拉过瑞泽的手说“这是多多吧都长这么大了江玥,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他们是开车来的,汪江玥笑问高大海“大海在哪里高就啊,我听丽莹说你是公务员”
高大海笑着说“是的,不过最近我下海了,现在在一家拍卖行工作。公务员尽管汗涝保收,但收入太低,根本应付不了北京的房价和物价。”
汪江玥愣了一下,又问“拍卖行都拍卖些什么
“文物之类的,当然了面还很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