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守义自以为他已经做的这么明显,又十分严肃的叮嘱了支氏要将话说死,与长公主府之间的交往也就到此为止,顶多就是叶青殊和燕阳郡主偶尔来往两次。
他没想到,第二天他刚上衙不久,就有一张大红烫金的华丽请帖递到了庞氏手中。
庞氏盯着那张请帖看了半天,也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公主,要亲自到叶府来看她?!
芳兰见庞氏面色不对,生怕她又要犯病,忙低低唤了一声,“老太太?”
庞氏如梦初醒,拿着请帖的手不自觉抖着,“快!快去告诉老太爷,长公主,长公主和李老太傅的夫人要来做客!”
芳兰呆了呆,长公主?
“快!还愣着干什么?长公主说还有一个时辰就到!”
长公主就是长公主,人家下帖子,至少要提前个一两天,长公主竟只提前一个时辰!这可不要急死人哦!
芳兰忙低头行了一礼,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叶老太爷听说长公主凤驾亲至,一愣之后就是狂喜,长公主那般身份的人怎会无端到叶府来?
还带着李老夫人!
再一联想到最近长公主府和二房的频繁来往,叶老太爷野兽般嗅到了永乐长公主的来意——
长公主的来意定然是衡阳郡王的亲事!
看中的也定然是二房的姑娘!
排除年纪太小的叶青殊,长公主定然是为衡阳郡王求娶灵姐儿而来!
所以才会带了李老夫人做大媒!
他就知道老天赐给嫡长孙女那般的容貌,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先是受封郡主,如今又攀上了那样一门好亲事!
叶老太爷狂喜之下,也没有失去分寸,一条命令一条命令的下了下去,最后回了养德居,挥退了下人,这等大事,决不能让个蠢妇给毁了!
叶老太爷简单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庞氏亦是狂喜,不住的念佛,“真是佛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我们灵姐儿已经有了那样天大的福气,如今竟又要嫁到皇家去!”
叶老太爷语重心长,“虽说灵姐儿能嫁入长公主府,是我们高攀了,但我们叶府乃是清流之臣,万不可卑躬屈膝,否则反倒被人看轻了,日后灵姐儿在长公主府立足也难”。
“今日长公主来,你一定要恭敬,却不能过于殷勤,长公主说起亲事,你也要替灵姐儿撑起女儿家的矜贵来,只说灵姐儿还小,在家中又受宠,却是不急着定下亲事的”。
“长公主定然会劝,你便说灵姐儿是嫡长孙女,如今又受封郡主,这等大事,你们女人家却是做不得主的,要与我和老二商量了才能给回话”。
“这说亲,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长公主定然也能理解,自会再请李老夫人上门,一来二去的,这门亲事自然就成了,灵姐儿的矜贵也就出来了”。
庞氏嗔怪瞪了他一眼,“这样的事,我比你懂行,又何必你来叮嘱我,你放心,我绝对将事情办得妥妥的,不叫灵姐儿失了半分体面”。
叶老太爷也知道庞氏对场面上的事向来是拎得清的,只对媳妇孙女失了几分宽厚。
其实,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庞氏生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眼看着都出息了,也该她这个母亲享福了。
不想两个儿子娶回来的媳妇,一个比一个身份高,一个比一个不能得罪。
外家厉害了,几个孙女腰杆自然也硬了,对这个性子不算宽厚的祖母远没有对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亲近,也不似寻常人家对祖母谨小慎微。
就是庶子媳妇,娘家也有钱,庞氏除了言语上刺上几句,根本捏不住她。
满内宅的女人,庞氏这个老太太竟是没一个拿捏的住的!
久而久之,庞氏便越刻薄了,时时刻刻想彰显自己的老太太身份,却又偏偏没几个人买账。
前段日子,叶青殊更是仗着外家和父母的宠爱,屡屡故意挑衅,也难怪她的性子越来越左了。
外人瞧着竟似是她闲着无事,便成日寻媳妇和孙女的不痛快!关键还每每被孙女压的面目无光!
叶老太爷叹了口气,伸手一揖,“那就拜托夫人了!你我夫妻同心,与老大老二、梧哥儿、灵姐儿他们父子同心,又何愁叶家不兴?”
叶老太爷已经很久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了,庞氏一愣之后,眼眶微微酸,嗔怪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男主外,女主内,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去瞧瞧下人可有疏漏之处,长公主和李老夫人,万万不可怠慢了”。
芍药小院中,叶青殊也得了消息,倒有些欣赏起宣茗来了,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这是他冲出目前困局的最好办法了。
“芳草,唤芳菲进来服侍我梳洗”。
叶府各院的人也都动作起来,穿上最好的衣裳,戴上最好的饰,务必以最佳的状态出现在长公主面前。
一个时辰后,叶府除了上衙的叶守仁、叶守义,大小主子全部在叶老太爷的带领下恭恭敬敬候在了正门门口。
继支老国公驾临之后,叶府再一次开了正门,卸了门槛!
大约一刻钟后,绣满金色鸾鸟的八宝璎珞香车缓缓驶近。
叶老太爷一等马车停下便掀袍俯身跪了下去,高声喊道,“恭迎长公主凤驾!”
紧随他之后,庞氏并府中女眷及孙辈的哥儿们均都跪下高喊,“恭迎长公主凤驾!”
跟车的嬷嬷恭敬打起车帘,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胖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