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神这句不阴不阳的话气得清逸道人一口血喷出,他颤抖着抬起手,指着晁千神:“竖子不晓大义,贫道将死,仍要劝你……”
晁千神抢白道:“太极真人曰:‘人之行恶,莫大于嫉、杀、贪、奢、骄、淫也。若此一在心,伐尔年命矣。’振兴道教虽是大事,可说白了你也不过是为了个人的理想,你做的一切也还是一己之私。
“你占足了嫉、杀、贪、骄,害死的那五个横死鬼还都来不及入得轮回,如果你的大义就是做业自毁,我也劝你,超度了他们之后再咽下这口气吧。”
他不近人情的话语,惹得本还对清逸道人有些责怪的学院众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清逸道人听到这话却反而笑了,虚弱无力地说道:“奚女官,我之所以求死,只为表明此事与学院无关,罪都在我一人身上,请你放过学院吧……”
他又转头向着姜道一说道:“姜院长……你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永世不忘……你,可记得沈万三因何而死吗……”
清逸道人阖眼的同时,整个研究所的空气都微微一滞,接着,一种肉眼可见的微妙波动让所有人视线中的万物带上了曲折。
一股众人都说不出来由的寒意在空间中震荡开来,以清逸道人为中心扩散着。
玉清道人忙向云方道人低声询问:“清逸的法阵?”
云方道人微微点头,匆匆回到姜道一身边,低低地问:“院长?”
姜道一似乎沉浸在清逸道人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中难以自拔,呆愣地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有反应。
他们那边乱成一团,另一边的众人也都在窃窃私语。
晁千琳凝眉半晌,向着正自交谈的任道是和奚满月说道:“这个研究所整体处在一个巨型法阵之上,清逸把他自己的灵力和法阵联系了起来,他已经身亡,法阵启动了,再不离开恐怕不好脱身。”
奚满月点点头:“感觉上是酆都锁魂阵的变种,不只有先天之术,还带有奇门关窍,没有宁家人,咱们恐怕都不擅破解。”
“诸位,”姜道一在这时突然开口,心内悲痛溢于其中,语带哽咽,“清逸道友和我是卅载交情的老友,因为这件事竟命陨盛年,实在是……哎……
“既然他已经将罪责归于己身,我也不想将事情责怪在四大家族头上。只是,推己及人,他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发扬我教是我辈一生执念,基金会则是我等多年心血,我想这件事之后,基金会必然易主。既是如此,埋没下今日实情,或许还能留下三分转机,不如几位,都和我们留在此处,不要走了。”
说到最后一句,姜道一认真又平淡的表情中透露出决绝的意味,冷酷到不像人类。
晁千神又忍不住开启了他的嘲讽技能:“姜道长可能不知道,我们来到这里,背后有家族撑腰,也就说明家族对其中内情都已明晰,就算我们不在,家族难道就不会有动作了吗?”
姜道一淡淡地说道:“没错,你们有来自于学院名下药房的实验样品,可是我们报备失窃远在这些命案之前,况且,今日之后,再没第二研究所,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样品是来自学院或基金会?
“老朽知道刑事案件定罪不仅需要事实证据,还需要认罪口供,除了在场诸位,再没有人了解事实真相,基金会的律师团可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你们四大家族怎么拿出头衔来应对表世界的质询?”
晁千神拿出手机:“实时通讯不知道姜道长有没有听过?”
姜道一道:“不用吓唬老朽,研究所连灵子源都被完全封闭,更别说是普通的电信号了。”
晁千神本来也就是信口胡说,根本就没与奚南那边保持联络,听他这么说,一时间难以反驳。
奚满月问道:“不知道姜道长是怎么替这里的所有人做出的决定,我们这些外人不足挂齿,你的部下可不止清逸道人一个,莫非都要为他一个人的私欲陪葬吗?”
云方道人冷冷地说道:“我们二号研究所的组建者便是姜道一道长和清逸道长二人,加入二号研究所最重要的事便是誓死听从他二人指示。
“设下酆都锁魂阵时,我们都已经用自己的血刻印了阵眼,待你们五感消退,我等地魂、命魂入阵,都将化为其中恶鬼,把阵中诸物锁入酆都。”
听到他这恶狠狠地发言,众人都觉背后一冷,这深切入骨的怨念只用陈述就已经如此惊人,难以想象阵法彻底发动之后会是什么场景。
酆都锁魂阵本不是稀有的阵法,是以家族中的奚、任二人可以轻易辨识。
这阵法说来简单,是利用绘出的阵图回路和八卦符号召唤出酆都阴鬼,将阵中的人、鬼或是妖精魂魄拖入酆都地府。
召唤出的阴鬼是什么实力,要看施法之人的能力高低。
法力低者唤出来不及入轮回的普通鬼魂,法力高者,可能唤出枉死城的凶猛恶鬼,再高者至多也不过是叫出阴差或牛头马面等有头衔有道行的鬼怪。
奚满月和晁千琳会担心无法脱离,是因为这阵虽然常见,却留有诸多改动余地。
这里占地面积如此之大,不知道这些准备充分的人到底把阵法改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种情况下再加上迷惑方向和感官的奇门之术,恐怕众人都难以在短时间内逃脱。
一旦拖得久了,在阴阳交融渐深的法阵中,三魂七魄很有可能散出一二,若真被阴魂扯入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