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宁峙周遭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以她所站的位置为圆心,一片戈壁般的景象缓慢地扩散开来。
她脚下干燥龟裂的土地向着视线远方伸展,直到周围拥有了极为广阔的超越视线范围的空间,甚至头顶上湛蓝的天空中还悬着炎炎烈日。
更奇怪的是,她的其他感官也逐渐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鼻间风中沙尘的味道,脸上太阳的烧灼,脚下蒸腾的热气,都随着视线中景物的变化逐一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一道暗影向地下钻了进去,她来得及看清的依旧是刚刚缠住她的那条长尾。
“怎么了宁峙,你没事吧?”另一边,晁千神和任道是的声音也能够传过来。
“我没事。”宁峙回答的同时依旧注意着周围,符纸已经拿在手中,她知道刚刚袭击自己的东西一定会再次出现。
“那个东西,是什么?”任道是焦急地问。
“任道是,你看。”晁千神突然警戒地站在了敲击着黑幕的任道是的背后,与他背对着背。他的视线之内,那虚无的漆黑也如同宁峙刚刚所见的一般,开始产生了变化——一片有岩石、有流水、有树木的山林景象骤然出现在眼前。
与这种变化同时出现的,是一种奇怪的,敲击石头一般的声音。
那声音忽高忽低,一时近如耳鬓私语,一时远如隔水传歌,根本判断不出传来的方向。
任道是也听到了这诡异的声音,他和晁千神背靠背,戒备地共同转了九十度角,一侧的身体贴着那片黑幕,然而,随着眼前由漆黑到山林的场景变化,那面黑幕也凭空消失了。
“宁峙!还能听到我吗!”任道是大声呼喊,却再没了回音。
“咱们俩别再走散了。”晁千神低声嘱咐了一句。
这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两人没时间去考虑寻找宁峙,全都各自把兵刃举在了身前——任道是捏着符纸,晁千神则把铁算盘炼化成了他惯用的长戟。
在进入这个空间后,晁千神就已经发现,这个空间中没有任何灵子的存在,他所有的攻击都只能依靠那个顺手带进来的铁算盘。
和那个声音静匿地对峙了不知多久,忽然,那种声音急促了起来,带上了大型哺乳动物喉咙间的喘息声。
“小心!”晁千神大喝一声。
同时,一道红芒忽然自两人头顶重重砸了下来。
晁千神的警告和那道红色光影,几乎是同时降落,任道是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脚下被挑起,人已经向着侧前方飞了出去。
他狼狈的落地,才发现是晁千神见他来不及躲闪,自己向前滚翻的同时,用戟尖把他挑了出去。
任道是定睛看向身后,那个红色的光影只是余光带来的错觉,站在他们刚刚身处位置上的庞然大物实为茶色,它身长三米半左右,加上尾长则足有五米,身形如豹,纤长灵活,皮毛上带有浅浅的红色斑纹。它头顶上有一支月牙状向后弯曲的角,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杀气,两枚犬齿长出口外,最能说明身份的则是身后甩着的五条与虎尾形似的长尾。
狰?上古妖怪怎么在这里出现?任道是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虽然用长戟把任道是挑开,但晁千神自己由于身体恢复程度并不好,加上对这个怪物体型的误判,刚刚的前滚并没有完全脱离狰的控制范围,从两人头顶的石上忽然扑下来的狰稳稳地用后足踏住了他的一条腿,同时,它的五条尾巴也向着晁千神甩来。
来不及念动冗长的咒语,任道是直接将手中的符纸向着那只狰抛了过去。两张符纸画着圆弧,在空中随着任道是口中的“风火雷电,急急如律令”骤然变成了两道风刃,画着弧线向狰踏着晁千神的后腿打去。
狰并没有抬起后腿,而是分出两条尾巴,来格挡那两张轨迹明显的风刃,另外三条尾巴则依旧缠着晁千神没有放开。
任道是的手指依旧控制着风刃的走向,两指一分,两张符纸化成的风刃分别绕开了它那两条长尾,向着它的眼睛和前爪钉了过去。
这种变故狰没料到,只得用被瞄准的那只前爪在眼前挥开一道风刃,那三条尾巴则松开了晁千神,五尾全部挥动在身前,扬起一阵烟尘带着冲击震开了那道风刃。
“破!”任道是口中轻念,已经分别被击开的两道风刃脱去了符纸长方形的轮廓,避过狰击打的冲击力,顺着任道是的剑指一指,再次冲向了狰踏着晁千神的后腿。
这瞬息间变故万千,晁千神也已从被扑住的痛楚中回复了神志,他手中的长戟在身边林地的山坡上一划,荡起的沙尘受到戟尖高速回旋的灵力吸引,向着狰的眼睛扫了过去。
这一下正是为了与任道是进行配合,果然那狰因为无法反应,两道风刃结结实实地打在它的后腿,前一道扫尽了腿间的隐隐可见的灵力屏障,后一道深深地砍进了它的皮肉,卡在了骨间,然后“刹“得一声消散了。
狰吃痛,整个身体痉挛了一瞬,另一只后腿向着晁千神的胸口踏去,似乎要借力向前跳蹿出去。
巨大的脚掌向他踩来的一瞬间,晁千神把手中的长戟一折,断成两节短剑,利刃朝上交叉在胸口,用腰腹和手臂的力量,借着它两腿都不稳定的势头,向前把狰顶得一个滚翻。
但毕竟是猫科动物的形体,这个滚翻更给狰腾出了优雅应对战斗的空间,它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