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孩,这是我的地盘,你快走开。”
在林木怪石间徘徊无措时,奚钩月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脆至极的女声。
此处溪水淙淙,怪木横斜,一个缓坡接着几块高峻的岩石,蛇虫鼠蚁都不见一只。说话之人听起来似乎比她大不了多少,在这深山老林中实在突兀,吓得奚钩月四处张望起来。
“你,你是妖怪吗?”奚钩月紧张地问。
“哈哈哈哈,原来奚家的人还怕妖怪?对,我就是妖怪,我要吃掉你,给你一分钟逃跑,千万不要被我抓住哦。”
清脆的女声说得极为轻松,带着玩笑的味道。
听到这话,奚钩月反而平静了下来:“那你吃掉我吧,我已经不想活着了。如果你是想让我从你的地盘出去的话,不用这么吓唬我,我只是迷路了。”
“小孩儿,你很不可爱诶,我真的有点儿想吃了你了。”
奚钩月还是有些胆怯的,可她所说的确实是心中所想,对方听起来似乎也没有恶意,就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半晌的安静过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奚钩月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到一团绿色的藤蔓和枝叶在溪水边蠕动爬行起来,缓缓攀上了溪边的大树,然后用自身的枝杈藤蔓抓着树顶与树顶之间交接的细枝向这边移动。
这个场景非常奇幻,却不恐怖。
奚钩月惊讶地问:“你是树精吗?”
“不是哦。”
说话间,那团枝蔓到了切近的树梢,忽然从树顶落下,与此同时,一只比正常体长大上一倍的猞猁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正把那团绿色接在背上。
猞猁的后脚在树干上借力一蹬,一跃近十米,潇洒地站定在奚钩月面前。
“我是魔。”
声音从绿团子里传出来。
奚钩月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团翠绿的藤蔓之中,两条雪白的手臂拨开了身上的枝叶,露出一张极为可爱俏丽的十五六岁少女的脸蛋。
那个少女认真地捋了大半天头发,终于把自己的双髻捋顺,把发丝彻底和发间装饰性的花朵、枝叶分开。
待她打理好自己的容颜,奚钩月才把视线从她表情过分活泼的脸上移开,发现她上半身居然未着衣物,坦荡地赤裸着,在这番场景下毫不低俗,只有原始和天然之味。
而她的下半身竟没有双腿,腰部毫无过渡地连接着许多粗细藤蔓。藤蔓像章鱼触手一样从腰际扩散成裙状,似乎受那少女控制,让她半骑半卧在大猞猁身上。
魔是什么,奚钩月知道。
这些基础课程,四大家族的孩子都会在很小就学习。
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魔”,活生生的、美丽的、俏皮的魔。
奚钩月有些局促地说了句:“我是,奚钩月。”
自称为“魔”的少女白了她一样:“干嘛自报家门啊,我还不想告诉你我叫什么呢,哼……我叫花不如。”
奚钩月很喜欢她的性格,又觉得她的名字非常有趣,就低低笑了两声。
花不如撇着嘴,抚摸着猞猁的后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好像也快了。”
“什么?”
“入魔。”
奚钩月被她说得有些呆滞。
她听过关于母亲的传闻,也听过自己的体质,垂下眼有些忧郁。
“喂,”花不如懒洋洋地趴在大猞猁的背上,“干嘛这种表情啊?”
“我真的会入魔吗?”
花不如没有正面回答:“当魔很开心的,不信,你去看看其他人生活的有多辛苦。”
奚钩月一抬头,正对上花不如碧绿如蛇的眸子,她的瞳孔居然也和蛇一样呈一直线,吓得她后退了数步,被脚下草木绊倒了,坐在了地上。
花不如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大猞猁的两耳。
猞猁似乎得了信号,猛地从地面窜上树干,几次借力,就跳到了树顶上。
奚钩月这才有了危险的实感,小心翼翼地向后倒爬起来。
花不如的声音又从上方传来:“你要珍惜你的魔性啊,只要有了相应的法术,就可以控制强大的人哦。”
“我的……魔性?”奚钩月停下慌乱的手脚,不太明白她说了什么。
高高在上的花不如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附身,藤蔓骤然变长,缠住猞猁的身子,整个人倒挂着垂落下来。
骤然来到眼前的绿色瞳孔又让奚钩月一惊,可是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花不如抓住了脑袋,突然贴近。
带着花草和泥土腥味的两片嘴唇深深在奚钩月的唇上吻了一下后,花不如欢快地说:“好多年没见同类了,虽然你现在还不是。送你个魔与魔的见面礼,咱们有缘再见吧。”
奚钩月捂着自己的嘴唇,完全被吓呆了。
她刚刚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姓是名谁都是拼了命才终于回想起来。
【得快逃。】
她这么想着,赶紧向来时的方向跑,身后明明没人追逐却不敢回头。
没多久,她就遇到了来寻她的奚北,老老实实地和他回了家。
遇到花不如这件事被奚钩月深埋在心底,从未向别人提起。
可是,花不如恣意自我,和一只猞猁在林中相依为命的自在和逍遥,在十一岁的奚钩月心底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做“魔”的好处时常在她梦中出现。
因为和花不如的接触,她开始有意识地保留着母亲留给她的遗产,故意不让需要配合的移魔成功。
而且,在花不如提醒之后,她终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