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千琳早在戒备,拇指在齿间一抹:“浴火焚歌,背桐梳羽,烛龙烁烁,鴖母啾啾,辖之以灵,名讳晁千琳!”
从指尖溢出的血液汇合成刃,划开了掌心,随着她手臂前甩的动作,一柄燃着高热蓝焰的长刀凝结在手。
动作之间,她已经高高跃起,避开脚下的卷动纠缠过来的藤蔓。
“掩护我!”奚满月叫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坠着铜香囊的三清铃,抽出一沓灵符,开始喃喃念咒。
晁千琳终于理解了晁千神一直以来的告诫。
掺和这任性已极的两姐妹的家事,绝对是她这辈子最不明智的选择。
【掩护她?我自己活下来都很不容易了吧……】
晁千琳腹诽着,一边借身法左右闪躲着触手般的绿植,一边用手中血刃劈砍不止。
她全没看懂奚钩月用来屠杀那十几个学生的法术,此刻难免心惊胆战,对周遭环境格外警戒着。
不过,这个看起来正常许多的同原理法术她倒是看懂了。
奚钩月的无序灵力可以作为养料,催生植物的成长。
这些疯长起来的植物,原本只是被橡胶操场封在地下的某些野草和植物的种子,此时在奚钩月的法术操控之下毫无草本植物的样子,像极了藤萝一类的藤木植物。
这些植物比霉菌消耗的灵力更多,比霉菌生长的速度慢上一些,却依然万分灵活。
它们只有根系处攀附着灵力,晁千琳只能用灵觉之外的方式感知,还要兼顾着四周有否绿光的侵袭,对付得一点儿也不轻松。
【这怎么可能呢,生物生长的养料应该是有序能量啊,不然怎么解释有序变为无序的过程,又怎么解释“入魔”的存在呢?】
适应了这样的速度,晁千琳的闪避以及对奚满月的掩护开始变得机械化,控制不住地分心思索起这些。
“晁千琳,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奚钩月明明没变,偏又无比陌生的声音,晁千琳连忙向她之前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见奚钩月脚下升起了同样的藤蔓和绿植,而她正稳稳地坐在上面,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晁千琳和奚满月。
“我是真的想杀了你们。”
奚钩月平静地解释着,右手轻轻一摆,刚刚被晁千琳劈砍一地的断枝就在地上兀自蠕动翻滚,寻找着毗邻的断枝融合生长起来。
这些植物生长出来时就不似野草样子,此时更是有了生命一般,扭动如蛇,也不生根,就徒然在破落的橡胶碎片和泥土之间直立起来,缠向晁千琳。
晁千琳刚一举臂就被迎头抽了一下,带有倒刺的藤条在她脸侧和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红印。
“终于能留下点儿我的痕迹了?”奚钩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钩月,为什么要杀我们?你若是能平安过了天劫,就可以自在地生活了吧!”
晁千琳喝问一声,两手一搓,又持了一把血刃在左手,堪堪护住袭向奚满月的藤蔓和脚下持续生长着的植物。
奚钩月拨了下耳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我就是讨厌比我好的东西,不行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比你好?”
奚钩月抿了下嘴唇,看着一身血痕兀自奋战的晁千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最没资格问这个。”
说着,她手指一弹,一道绿光径直向晁千琳飞去。
其实奚钩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她入魔后的心理状态,连她自己也很难理解。
分明只是嫉妒而已,怎么会变成杀念呢?
或许,每种感情的极致都是杀意吧。
哪怕是爱,到了极致,为了满足对对方狂热的思恋和占有欲,杀死对方也是个便捷的方法。
晁千琳眼见此刻最畏惧的东西近在咫尺,两手把两把长刃汇在一处,扯出一面血屏,护在自己和奚满月身前。
绿光一沾到血屏上的蓝火,当即溶解不见。
危机似乎解除,晁千琳长舒一口气。
这样近的距离下,她终于搞清了那点绿光的真面目,对奚钩月的能力反倒更加忌惮。
但是呼吸之间,她就发觉身体里痛得发酸,有什么东西顺着呼吸道啃噬着血肉一路而下,直到肺部。
“哈……”晁千琳倒抽一口气。
她明白自己还是中招了——已经知道了那是霉菌,身体有这种感觉也就不以为奇了。
胸口的憋闷和灼烧般的刺痛表明她的气管已经岌岌可危,晁千琳猛烈地喘息着,一时没了主意。
奚满月忽然朝她背心连拍了几下,把自己的灵力输入她的身体,催动灵力把蔓延到肺的霉震了出来。
“退后。”
晁千琳接连呕出几大口混着绿色团聚物的污血来,蹒跚着退到奚满月身后。
血屏依旧未撤,她却只能勉力支撑,接连不断涌上喉头的血还来不及咽下就溢出了唇角。
晁千琳暗道一声“不好”,哭笑不得。
奚满月也是情急之举,只能草草把她体内盘结繁殖的霉震出,可是依附在晁千琳内脏上的霉却法彻底去除,被霉菌吞噬腐蚀掉的内脏自然也不可能恢复。
而且,奚满月震乱了她的经脉。
若是修道之人,体内有异物存在,只要用治内伤的方法让法力在体内游走几个循环,就能先遏制住出血并驱除异物。
晁千琳的经脉却被晁昭改造成并行状态,根本不能修道。
她身体里没有完整的灵力回流,奚满月这几掌留下的灵力在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