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过吗?”晁千琳拿着卡在沙发边角的那张字条,急匆匆地询问在后台休息室打盹儿的汤丰年。
汤丰年茫然地看着她,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似乎还没彻底区分开梦境和现实。
窗外透进开始大亮的天光,这季节白天长,想来这时才五六点钟,还不是宿醉的酒鬼会真正清醒的时候。
晁千琳放弃了与他交流,直接走到收银台后,去查看监控设备。
这系统的用法很傻瓜,几乎一看就会。前一晚的记录被她用十二倍速匆匆扫过,四个摄像头的内容卡得电脑差点儿死机,画面也不甚清晰,在众人都被声音惊醒之后,她总算是找到了那张字条出现的瞬间。
凌晨四点左右,一道光从附近的窗口飞进酒吧,画着弧线停留在他们最后睡着的沙发旁,光芒散去后,一张纸条渐渐显形。
因为室内灯光太暗,监控质量也很一般,那道光显现的橙色非常微弱,更多的画面都被白色的过度曝光占据,看不出术法的细节。
晁千琳又调出当时室外的画面,可监控角度集中在大门附近,根本没拍到来人。
蓝晶和奚满月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千琳?”奚满月拿过她手上的字条,把正反面看了几个来回。
蓝晶认出了上面“生日快乐”之后那个突兀的曲线符号落款:“这是上次,和法阵一起出现的那种,灵辖的符号?”
晁千琳点点头:“是,火灵辖的符号。”
“这该不会是……”蓝晶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这种猜测可不好由他来说,无论这是不是晁千神留下的,一旦说出口,他就得承担诱导她再次开始想念和失落的责任。
晁千琳淡淡地说:“不是大哥的笔迹。”
她抻了个懒腰,故作漫不经心地把字条留在奚满月手中,心里却不觉间轻松了不少。
晁千神还在岚城,在她身边,就算只是个假想,也能让她为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安心。
只要他在,她就会安心。
晁千琳这才发觉自己的头和身上的每个关节都痛的要命,也不知道自己昨天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想必姿势肯定相当别扭。
她摊回沙发上,睡意再次袭来,却不能再睡了,只能坐着发愣。
不知是昨天喝的太多,还是太习惯这种情况,即便这样也能睡踏实,所有人中就只有任道是还没醒,依旧在沙发上打着呼噜。
另一边的奚南和世钟都揉着脑袋,显然也对宿醉和外宿不甚习惯。
“你们还得去上班吧?”奚满月关心了一句。
世钟点点头,冷不防倒抽一口凉气,似乎头痛得厉害。
宁峙这时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脸上水淋淋的,她分别拍了拍世钟和奚南的头:“你们还不快回局里,最近不是忙得要命吗?出来疯一会儿就可以了吧?”
“知道啦,大姐头儿……”
“天天这么叫我,显得我年纪好大似的。”宁峙抱怨了一句,捡起丢在一旁的手铐,塞回奚南手中,“带回去吧,别闹了,千琳不需要。”
奚南闷闷地应了一声,和世钟一起拉开卷帘门离开。
门外的日光投进昏暗的酒吧,晃得所有人眼前一花。
晁千琳终于找到个并非玩闹的机会,问出自己压抑了一晚上的问题:“宁峙,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宁峙不自然地抱着肩,“满月姐说你过生日,我当然来凑凑热闹啦……”
她在许久前意识到自己和晁千琳的差别,闹起了小女孩脾气,又在后来不小心向杜秋风透露了晁千琳的事,给她引来了一大堆麻烦,所以一直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出现。
可是从奚满月那里听说了她糟糕的近况,宁峙还是忍不住借着生日,来看看这个可怜的姑娘到底过的怎么样。
她也知道自己是晁千琳的第一个朋友,在这时出现,说不定能给她点儿寄托。
晁千琳笑着问:“你一直都在岚城没走啊?”
“是啊,吃了几个月白饭,最近打算和我哥一起创业。”
“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听他的吧,不过估计我还是负责吃白饭的,哈哈哈哈。”
闲谈之间,蓝晶已经买了早餐回来,他的懒病似乎又被晁千琳治好了。
晁千琳本来还想问宁峙,为什么她和她哥哥不需要参与到四大家族和桃灼堂对齐升逸的讨伐当中,这时却被打断,也只能之后再说。
不过早饭间,搞醒一直睡美人状的任道是又引起了众人的一番笑闹,这个话题暂且被抛到了一边。
这一天的事务所理所当然地歇业了,晁千琳和白明跟蓝晶一道回家补眠,奚满月和宁峙也各自回家,任道是则在事务所的沙发上睡过了整个上午。
其实,这段时间的岚城又像曾经备战桃灼堂时一样平静。
与桃灼堂的一役后,四大家族和同袍会一直在进行旷日持久的谈判。
同袍会的立场很明确,作为妖精鬼怪的大同盟,不论桃灼堂背叛与否,他们都必须作为同类的庇护存在。
在无法判明四大家族意图的情况下,同袍会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把桃灼堂众妖交给他们。
虽然四大家族反复强调,这是联合行动,己方只是想多一分助力,之前的反叛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一笔勾销。但同袍会高层依旧不能放下对人类修者的固有印象,担心他们在战役中把杜秋风众做趟路的炮灰使用。
不得以,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