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蛇繁衍似的场景让众人一阵反胃,怕蛇的任未识甚至直接呕了出来。
可是这之后发生的事更加让人生理不适。
吞掉怪蛇的骨头怪身躯一震,喉咙处露着的舌根像泄殖腔一样涌出条条小蛇。小蛇们顺着它的骨骼倾泻而下,筋肉一般填充起怪物的身体各部分,那怪物竟然就这样重新拥有了血肉。
这个过程的缓慢使得恶心感成倍增长,宁家三姐弟也纷纷吐了起来,其他天师即便不那么怕蛇,冷汗也纷纷落下。
“还愣着干什么!”奚满月最先反应过来,从腰间的收纳法器中猛然抖出半人多高的宝刀蓬修,对身边的奚南使了个眼色,对方赶紧念动咒语,驭使着三面令旗,在奚满月身周三米范围内放出一道结界。
看她拿出那把刀,天师们赶紧后退,各自念诵咒语,准备着在她之后自己要用的法术和法器。
这时怪蛇还没有涌满那怪物的全身,它不断蠕动的狰狞面孔却已经成型,两颗金色的眼珠瞪视着奚满月手中的长刀,居然开口说话了:“拿来。”
奚满月没有放手,怪物伸出手蓦地一握,蓬修就自奚满月之手被种看不见的力道抽出,浮在空中朝它飞去。
空间法术?不对,不只是空间法术……还有重力?奚满月瞬间参透对方的两种能力,也想到了这家伙的来历,不由得看向任世间。
任世间重重点头。
他们面前的这只凶兽,正是里世界传说中最神秘、最诡异、理论上也最为强大的凶兽太乙。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而里世界流传的传说中还多了一则兮时玉符录中载:“太乙者,盘古齐社所化,圆为太千,直成乙邢,一阳一阴,一兽一虫,一得法效宇端,一行术化虚间,一走碧落如飞电,一下黄泉如浅隰。同出则异体相残,同入则异心伤天,高下实难分矣。”
太乙是盘古的隐蔽处所化,圆者化成的是太千,直者化成的是乙邢。一个成阳一个成阴,它们一个是走兽一个是爬虫,一个有到达世界尽头的法术,一个有造出虚无空间的法术,一个上天像闪电一样迅捷,一个入地像迈入田垄一样容易。他们一同出现时用两个不同的身体互相残杀,使用一个身体时有两个不同的灵魂伤天害理,两者分不出哪个更厉害。
也就是说,他的性别器官,圆者化为走兽太千,直者化为爬虫乙邢,合称太乙。二者分时两相争斗,合时仇视万物,大杀四方。
虽然盘古氏的性别只是个模糊概念,但这则传说中以“圆”与“直”代称的器官似乎男女身上都能寻得,鉴于这唯一的合理性,这则传说还是被部分里世界书籍流传了下来。
而未见此物前,其中不合理的说辞就成了现代修者愿意相信山海经、白泽图,却不愿相信太乙存在的理由。
毕竟除了兮时玉符录中有关太乙的描述,就只有一本奇异经上还有一句关于太乙的记载,以及一只舌头如蛇,头上也卧着一条蛇的黑色人形插图。
而且,任何传说都从没提过这只出自盘古,理应能力强大到足以伤天害理的妖怪,没提过它造出恶孽后世间的灾变,缺少历史客观连续性的佐证。
再者,“太乙”一词是道家的核心理念。太乙,即为太一、泰一,如庄子所言,“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淡然独与神明居。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关尹、老聃闻其风而悦之。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
虽然这个词后来又被冠在星辰和神仙尊号上,但挖掘本源,正是所谓的“道”,无论是谁都不会把自己的镇派思想联系到一只凶兽身上。
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那只人身动物脚鸟翼的怪物把飞禽走兽占了个全,那条带有尖刺的怪蛇则是再正经不过的爬虫,它们的能力与兮时玉符录上记载的一一对照,奚满月和任世间不由对这书和奇异经的两位作者大为叹服。
现在多想无益,奚满月在神识之中暗暗念诵蓬修教她的咒语:“奇力奇利,南无意利。”
蓬修听到她的呼唤从沉眠中醒来,少年单薄的身影从刀身上飘出,一见眼前巨兽,煞气自周身徒然而出,汇聚成那身黑不见光的铠甲。他双手轻摇,宝刀本体便从刀鞘脱出,寒光一闪后便回到了他自己手中。
“何人叫嚣?”太乙悠悠地说着,“肌肉”蠕动的胳膊朝蓬修轻轻一按,庞大的重力和肉眼难见的空间移位就把蓬修的煞气和他本人分散开来,巨手轻而易举地捏住他的身体。
蓬修的ròu_tǐ也是煞气聚成,瞬间便化回煞气从他指缝中流过,钻回刀鞘,只留下一柄长刀,整齐地切开太乙握紧的手掌和手指。
断蛇纷纷而下,太乙不但没有恼怒,反而笑出声来。
这时天师们的法器也都备好,宁家四人的剑阵首当其冲,对准太乙的双眼纷飞而去。
宁家诗、宁家桦和宁七满脸泪水和涎水,面前的怪物简直就是童年噩梦的实体化,要不是宁凡在侧,只能硬撑,他们立刻就想原地去世。
任未识早就不支倒地,束缚骨翼的只剩下任世间、世铛铛和补上奚南空缺的奚北,三人越发吃力,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