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加上对这首曲子的领悟,根本不可能弹奏得比他还要好。
这首曲子他光是练熟都费了好几年的功夫。
“陛下与周将军认识不过才两个月时间,想必也很好奇周将军琴技到底如何。”赵顺然看向温文澜,“若周将军所言非实,那便是欺君之罪。”
温文澜眼角一跳,赵顺然说的明明是琴技比试的事,可她怎么觉得赵顺然话里有话呢?
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
这不可能的,温文澜对之前周墨淮的伪装很有信心,现在是死无对证,除非周墨淮亲口承认,不然赵顺然不可能知道周墨淮就是明昭。
难怪他老是用话来激周墨淮,他打算执着到什么时候。
周墨淮笑了笑,他不跟文官耍嘴皮子,他望着赵顺然,也是击掌两声,林淼遂抱着一把琴放在周墨淮面前的琴几上。
几位大臣顺势看去,纷纷倒吸一口气。
周墨淮面前的那把七弦琴,是周朝时候的古琴,在当时非常有名,据说也是周朝皇族中的一人喜爱的物件,不过周朝亡国之后,这把七弦琴就下落不明了。
众人纷纷看向周墨淮,明晃晃的目光中夹杂着猜疑、惊讶还有难以置信。
温文澜瞥了一眼身旁的几位大臣,原来左桁的这把七弦琴这么名贵,难怪当时他要用赫连绢来垫着琴身。
但即便是令百官惊讶的琴,却不是左桁手上最珍贵的,看来左桁身上还有不少宝贝,反正他现在已经嫁给皇姐了,可以慢慢摸索搜刮,不着急。
“周将军,恕在下冒昧一句,这把七弦琴是将军之物吗?”赵顺然看着周墨淮。
周墨淮飞快地瞥了左桁一眼,轻笑,“这与今日的比试有什么关系吗?这只是把很普通的琴,如果两者没有大关系的话,赵大人仔细听音便是。”
赵顺然吃瘪噤了声,不再说话了。
教坊里因为七弦琴的出现,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左桁双臂环胸斜眼睨着周墨淮,长公主温文澕握紧双拳为周墨淮加油,原先几位大臣都断定周墨淮输定了,现下他们都坐的端端正正,等着这把古琴的第一个音。
顷刻间,整个教坊寂静如深山。
只见周墨淮不疾不徐稳住自己的气息,将视线聚为一处,悬腕于琴弦之上,聚精会神将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被几位大臣死死盯住的指尖上。
他轻闭双眸用心感受向往的盛世江山,江流奔涌浪潮滔滔,高山草原江河湖泊,千百户高墙大院彩灯连绵,前后相连的大船乘风破浪直指天边……
铮——
一声气势磅礴的震鸣惊醒了在座的众人,忽有一阵疾风袭来带着他们裹挟上天,在有力的尾音中穿云破日,掠过彩灯成海望不到头的繁华都市,穿过岩壁耸立不见曦月高山,跟着来往不绝的商旅跨过一望无际的草原大漠,陪着巨大的战船闯入神秘广袤的大海……
琴音渐落,众人回神。
几位大臣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不自觉的抬起双手摸摸自己的耳朵,都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大概,就是盛世江山了吧。
“诸位大臣,看到了吗?”
等他们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墨淮已经叫林淼收起了七弦琴,看样子明显是不打算继续弹奏下去了。
“周将军,你这是……”尚书令容禀延意犹未尽,他伸了伸手想挽留,恍然又觉太过失仪,左右看看赶紧收回手。
不愧是传说中的七弦琴,不论是音色还是情绪都属上佳,但只有今日这惊鸿一瞥的缘分,太叫人惋惜了。
“周将军,你若就此收手,就输了。”章怀朗也想听听看这把七弦琴到底能演奏出什么样的曲子,哪怕听不到,看看也行。
他想办法让这把七弦琴多留一会,可看周墨淮的样子,没打算让他们好好看看这把前朝名琴。
“方才你们也看到盛世江山的模样了,音律高手只凭借我拨出的一个音也能断定我琴技,能将盛世江山展现出来,这才是这首曲子的用意,有这些便足够了,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周墨淮看向章怀朗,“还请诸位大臣做个定夺。”
按比试的规矩,需要将整首曲目演奏完整才算是完成比赛,几位大臣本想直接判定周墨淮输的,但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甚至吵得面红耳赤也没得出结果。
反观赵顺然和周墨淮,倒是十分冷静。
这场比试不过是个新的起点,输赢暂且没那么重要,谁能创造出一个强大的气场才是首要,特别是对周墨淮来说,他一定要在大臣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赵顺然,就是帮他刻印的那个人。
评审那边商量不出结果,最后决定按人数定胜负。
温文澕第一个表示支持周墨淮,毕竟自家人,不认他认谁。
尚书令容禀延虽是犹犹豫豫的,但也跟在温文澕后面举了手。
还有两人是教坊里的司音和少音大人,两人先是怯怯地望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门下侍中章怀朗,又看了看户部侍郎赵顺然,两人对视一眼,投了赵顺然。
还差最后一人,决定胜负的关键所在,但温文澜知道周墨淮赢不了了。
果然,户部尚书投了同在户部的赵顺然。
三票对两票,赵顺然赢了,温文澜怎么看怎么火大,他们怕不是串通好的。
“章大人是眼神不好还是脖子不舒服,朕见你一直往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