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统计上来了,邓字营1257人,撤入防线内士兵共计277人,参将、指挥使以上将领已经全部战死,剩余的其中37人伤势过重,恐怕挨不过去,你看是不是……”一名吏员小声和董伦汇报撤进土墙后兵员数据,眼神流露出一股杀机,做了个抹脖子举动。
“这事你去办吧,注意要做的隐秘点,这种时候千万不可再动摇军心,坏了大事。”董伦挥挥手,小声示意道,他现在尽量让自己冷酷无情,向士族将领靠拢,只有这样才能被上面赏识,再进一步……
人群中的一角,一名瘦弱的士兵正抱着腰刀瘫坐在地上,脸上满是烟熏痕迹,此刻仰面正大口喝着眼前一名老兵递过来的水袋,等喝空水袋才收回仰着的头。此人正是在战场上吓得尿裤子的徐辉,而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同个营帐相处了两个月的老甲长——曾从严。
曾从严依旧那副老样子,抽着旱烟,烟杆里冒着丝丝白气,却不同以往的劣质烟丝,散发着一股类似刘策前世咖啡的味道,一点不难闻。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徐辉,只不过眼神里却流露出一股罕见的关爱。
“谢谢甲长。”徐辉将水袋递给曾从严,但他并没有接,只是摆了摆手,说道:“你留着吧。”说完抽着烟不再说话就这么眯着眼睛看着徐辉。良久深吸一口,吐出一个云团,后敲了敲烟锅,倒掉烟渣,放入烟袋中又是一阵捣鼓。
“我儿子要还在,也该像你这般大了,可惜他三岁那年村里大旱,家里除了我之外全都饿死了。”曾从严似乎沉寂在回忆中,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甲长,我……”徐辉不知道怎么回复,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已经42岁看上去却像50多的老甲长。
曾从严笑了笑:“臭小子,你自打来到营帐我就注意到你了,我就奇怪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有胆识当来兵?那晚你和刘策对话我都听到了,说实话我是不信你那套说辞的,而刘策那小子我看也不会信你,你这谎话漏洞百出,除了封愁年那头熊外,谁信”
“甲长,你……这……”徐辉不知所措,要不是被烟熏黑看不出脸色通红,早就当场出糗了。“你不用说,我也没心思管你从哪里来。”曾从严把手重重搭在徐辉肩膀上,“等会儿流贼冲上来你跟紧我,只要我还有口气,就保你活下去。”话毕,就掏出火镰和装满烟丝的烟枪,吊着烟嘴一边打着火镰一边喃喃自语,“上好的烟丝,可是我花了两个月俸禄买的,今天不抽过瘾也许就抽不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