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赵正阳的衣服,声音颤抖:“你不会丢下我吧?”
如果她年轻个十几二十岁可能就不会惧怕,可是现在她已经老了,身材臃肿,皮肤松弛,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怎么了,生病了?”赵正阳眉头深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吴氏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赵正阳也走了进来,和衣躺在了吴氏的旁边。
外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房间里灯火阑珊,豆大点的火光摇摇拽拽,吴氏转头看着赵正阳的侧脸,伸出手刚放在他的胸口,就见他转过头来,目光疲惫。
吴氏只好作罢,收回了手,转过身背对着他,可惜一夜无眠。
……
叶瑾瑜白天在私塾里受到欺负,回到家里也不敢让叶瑾言看,偷偷的躲在角落里抹药,身上到处都是血红的鞭痕,有些是先生打的,有些则是那些同学打的。
他们以玩游戏的名义叫他出去,可是出去之后,每个人上来就是一鞭子,跟他说这是打陀螺。
叶瑾言看到了叶瑾瑜的不对劲,可是她无论怎么问叶瑾瑜就是不说,于是也只好作罢,但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在私塾出了问题。
不过权当叶瑾瑜第一天去上学,紧张过头了的表现。
一连好几天,叶瑾瑜都早出晚归,回来就苦着个脸,偶尔喜欢看书,但是更多的时候便是抱着被子躺在床上,这和当初他去私塾的梦想有些违背。
叶瑾言想问他具体的原因,可是叶瑾瑜遮遮掩掩含糊不清的说道:“姐姐,我太紧张了,所以没睡好。”
叶瑾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一次在打水的时候,叶瑾瑜身上的衣服破了,露出了半截雪白的手臂,上面满满的都是鞭痕。
叶瑾言刚好从房子里出来,一眼就瞥见了他皮肤上的鲜红,正要走过去细看,却突然被挡住了视线。
叶瑾瑜将身上的衣服捂住,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我没事。”
叶瑾言一言不发走到他的旁边,伸出手扯开了他的衣服,这一看,不禁倒吸口气。
虽然伤得不是很重,但是已经遍布全身,而且有些已经不算是新伤了,难不成,这些伤是他到私塾读书的第一天开始积攒起来的?
叶瑾言紧紧的皱着眉头,抬眼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谁弄的?”
叶瑾瑜摇了摇头,嘻嘻的笑道:“没事,我不过就是走路不小心,在路上摔出来的。”
“你把我当傻子,摔在地上都摔出满身的鞭痕?”
叶瑾言眉头微皱,也不等叶瑾瑜再说些什么,反正这家伙这么倔,肯定不会直接告诉她的。
他才八岁的就被欺负成这样,不过难得可贵的是,他就算浑身是伤也还笑得出来,应该是怕自己担心吧。
果然啊,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叶瑾言心一痛,把弟弟搂进了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看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鞭痕,她悄悄深吸了口气。
这股气不能咽下去,若咽下了,叶瑾瑜肯定会被很多人欺负。
第二天一早,叶瑾瑜想走却被拦住了,叶瑾言看着外面朦胧的薄雾,淡淡的说道:“今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还没等叶瑾瑜反应过来,叶瑾言就使劲的拽着他的手走了。
私塾里他们家很远,每次叶瑾瑜都要早些走,可是就算走得再早,有时候到那里也会迟到,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日上三竿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叶瑾言转头看着叶瑾瑜,不解道:“今天放假?”
叶瑾瑜摇了摇头,垂下眼帘道:“先生没和我说。”
里面空荡荡的,门被紧紧的锁死,只能借着斑驳的窗柩往里看去,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
叶瑾言抿着嘴,只得暂时作罢,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叶瑾瑜,她语气轻松道:“既然今天不用上课,那我们就去下田吧。”
叶瑾瑜听完之后双眼亮了起来,他不想让姐姐知道自己没用被人欺负,眼见这些人都不在才松了口气。
叶家这亩田是在半山腰土地最贫乏的地方。
叶瑾言拿着小篮子站在枯糙的土地上,顶着太阳看去,土地被烤干了水分,干裂得十分厉害。
这土地没什么养分,但是因为在半山腰上的缘故,比在平地的田地多了一些地域上的优势。
这田之所以会变成这幅模样,大概是因为根本就不适合种植水稻,它适合种植更多珍贵的草药。
叶瑾言转头,看见叶瑾瑜正在土地里刨着什么的。
“你在干什么?”
叶瑾瑜伸出手擦了擦汗,热的全身都跟火烧一样,吭哧吭哧道:“姐姐,你不是让我跟你一起来挖上次的铁皮石斛吗?我挖了半天,可什么都没挖到。”
“谁跟你说要来挖铁皮石斛的?”叶瑾言哑然失笑,走到他面前,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脑门,“那可是珍贵药材,如果上次挖完了还能重新再生的话就不珍贵了,不过,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叶瑾言的这番话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耳朵里,是完全听不懂的,但是他还是故作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夏日的太阳太毒,灼热得就连植物都受不了,再加上没有水的滋润,这田差不多是荒废了,她可不想跑去沙漠挖仙人掌在这里种。
不过既然没有到生根发芽的季节,或许可以挖点牛粪过来养地,让这土地重新变得湿润肥沃,来年再想办法种别的作物。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