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二年,上元节,年初雪已融化,佳节之日,热闹非凡。
一个黑衣人来到顾家烟花灯火铺子。房掌柜喝了点小酒,兴致来了便带着自家儿子房瑞在这里卖孔明灯,见黑衣斗笠人进来,依旧是笑脸相迎,说着几句喜庆的话,图个欢乐。
但对方只是点点头,拿起一个红明灯,取来案上的毛笔,在纸灯笼上写了‘安息’两个字,便丢下一金块,离开了店铺。
方掌柜看着对方离开,他皱了皱眉,虽然不解,但收起了金块,他总觉得写在孔明灯上的字体有些眼熟,却因为醉酒脑袋糊涂而想不起来。
不多时,武月绫买通守城的士兵,出了城。十里村的野坡上,她拿起陆子季秋天酿制的酒坛子往肚子里灌去,点燃了写着安息二字的孔明灯,让这孤灯缓缓升起,飞向天空,最后化成一朵火花消失在漆黑寂冷的夜空
白雪铺地,天风大冷。
公羊校尉带着数百官兵来到十里村,初一见十里村被焚烧殆尽,四处是黑乎乎的房屋残壁,有的残壁还冒着青烟,且村门口就躺着一个死相凄惨的妇人。地上血流百步,陈尸无数。惊诧至极,同时又是愤恨,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随即飞身下马,下令查探村里情况,按剑快步往村里寻查而去。
不多时,便看到地上死状奇特的马和人,看这些人的装束明显不是村里的人,应该是山匪,当瞥到山匪刀身或者剑身上的‘义’字时,公羊校尉明白了过来,这是义聚寨的山匪啊,怎么会来到此处屠村,应该事有蹊跷。
这时,武月绫正闻声躲在门口窥探,发现这些人穿着官府的制服,并不是贼人,便一直躲在门口观望着。
她已经四处检查过了,除了自己无一生还,几乎是赶尽杀绝,不管是谢家那样的老丈还是付家那样不满十岁的孩童,尽数惨死在山匪的乱刀乱枪之下。
“报公羊校尉,村里无论老少皆被屠尽!”
“我已经知道是是哪路山匪所为,这些人未能攻进此屋,皆死于屋外,而且这间屋子也为被烧毁,有些奇特,我们进去看看。”
“是!”
武月绫听声音越来越近,便站了起来,正巧与进门的公羊校尉对视。
“你是何人?”公羊校尉旁边的小官兵一惊,锵地一声拔出剑,大声呵问。
“陆家,武月绫!”
公羊校尉颇为奇异,一者这小女子在这死村面对这么多死人毫不畏惧,二者面对刀剑出鞘其神情亦是毫无波动,莫非屋外那些人就是这女子所杀,可是这么柔弱的女子不像是绿林高手啊,颇为疑惑。
“为何孤身于此?”公羊校尉伸手把旁边官兵的剑挡了回去,问向武月绫。
“这里是我的家。”武月绫摸了摸蹭在自己怀里取暖的小猞猁,对答道。
公羊校尉看到地上席子上盖着的人,再结合这个女子苍白的脸色以及决然的神情,不禁皱起了眉毛,“地上躺着的是你亲人?”
武月绫不说话,点点头,看一眼地上被子掩盖着的尸体,若是陆母不跑出来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自己没有听到阿丫的呼救声,或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或许,武月绫在心中自嘲。
“公羊校尉,怎么办?”这时站在旁边的官兵问道。
“打扫村子,将死去的村民掩埋了,同时传讯给刺史大人,汇报此事!”公羊校尉略一思量,便做出了决断。
官兵闻言便快步出门,留下公羊校尉和武月绫在房间里。
“你可有其他亲人,不如先与我等回荆州城,若有传讯也好有个方便。”
“除了地上躺着的,我已无任何亲人,荆州城迟早要去的。”
回答完,武月绫转念一想,再试问道,“那些匪人,听你们说是义聚寨的山匪,你们打算怎么替这一村百姓报仇,怎么替我报仇?”
“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既然是讨伐山匪,自然是我带兵前去,小娘子的仇恨我定当讨回来!”
武月绫闻言对这个官将也稍微升起了一点好感,到时候说不定可以跟着这群官兵去把仇报了。
“只是为何那些匪人无法近这屋子半步,我有些疑惑不解。”
武月绫抬眼看向疑惑的公羊校尉,没有迟疑的回答道,“有个高人从村子经过,护住了我的周全,若不是那高人及时出现,我恐怕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山匪止步于此,看来是位大宗师了!可知其尊姓大名,是何江湖称号?”公羊校尉倒是没有怀疑武月绫,毕竟武月绫身形消瘦,年纪尚小,根本不太可能对抗这些山匪。武月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忙碌了一上午,最终将村里死去的人全部掩埋,武月绫也在官兵的帮助下降陆母下葬,立了一块木碑。
武月绫没有跟随官兵们回城,之后也拒绝了顾家来人的邀请。在屋子里换上一身黑色的衣物,戴上一个残破的斗笠,拿了一把擅自留下来的山匪的佩刀,自行入城而去。
城外数百里,一行匪徒在一个山下歇脚,为首的是个胡帽大汉,正大口喝着酒。
“大当家,昨晚真是凶险,那女子不知使用的什么暗器,一串炸响之后弟兄们都死的死,倒的倒,唯独射了她一箭方稍稍消我心头之火!”韩无咎饮一口酒往自己手臂发脓的伤口上一吐,疼得直咧咧。
“哼,昨晚若不是你拦着某,某非要替三当家报了这个仇!这伤口也不像普通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