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今天特别的安静,很少有街道喧哗,西游记的酒楼也紧闭着店门,鲜有商贩在东西两市交易,而且大部分的百姓全部集聚在横贯长ān nán北的永安渠周边,不少小商贩在永安渠摆摊买白色的牡丹花,以及其它颜色的花朵。
前几天,武月绫派遣不良人在长安之中进行宣传,同时动员所有的说书人在东西两市人群密集的地方进行演说,又让杜甫和李白组织民工把封堵的永安渠开通。
为的就是今天将战死者的遗体运到被焚毁的梨园去,如今梨园和芳林园都成为了烈士的安息之处,不管是战死的黑甲军,还是不良人,或者长安百姓中组织起来的自愿者,亦或者山匪,只要是为国而战失去生命的人,尸体都会被黑甲军找到并收留起来,当然敌人的遗骸通通都是挖坑火化。
这几天修整,武月绫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特别是那些战死者,于心中对他们,还是充满着愧疚,不过很快又将这种愧疚斩断,没有牺牲就不会有胜利,和平就是建立在白骨之上的,她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也不容许任何人轻视现在的和平。
这一天,长安的文人们都聚集起来,他们在永安渠的周围摆下诗摊,一方面是为了缅怀死者,一方面也是为了吸引公主的注意力,现在长安之中,护国公主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血战樊川,死斗终南山,坚守长安城,有了这些传奇事迹,在他们的心里,公主便是神一样的存在,现在长安以公主马首是瞻。
李平等三人来到诗词摊前,浏览着上面的诗词,缓缓地叹气,除了他和吕不惊之外,一夜守城战,就剩下程立雪还活着,一腔热血早已经在血管里凝固了,带来的更多是沉重。
“哟,这不是李书生吗?如今当上了将领,幸会幸会啊!”
被众多书生捧在中间的是没来得及逃走的官员之子,叫陈新,是前朝左相陈烈希的小儿子,在家排行十六,算是庶子,因为母亲怀他的时候被正室发现,就差点被打得没出娘胎,陈烈希也因为这事情感到遗憾,对十六郎颇为宠溺,因此养成了一个骄奢淫逸的性格。
现在打肿脸充胖子当个假才子,见到在长安文人圈颇有名气的李平,自然要寒喧几句。
李平看一眼容光焕发的陌生人,眼皮都懒得眨,径直朝着前方走去,桌上笔墨,嘴上精妙绝伦的诗词曲赋,皆不如手中冰冷沉重的兵器。
“哎?”陈新转头看向这一列穿着明光铠的军士,有些不是滋味,口中轻骂不识好歹的杂碎。
终于,船队小舟缓缓从永安渠推进,从大安坊经过西市,一直到安定坊wài wéi开往芳林园中,来来往往运送的船支都载着那些战死者,将他们运到安眠之地。
武月绫站在船头,左右看着拥戴自己的百姓们,心中滋味复杂。阿碧丝从旁边走出来,虽然和婉儿她们换班服侍公主,但她本来就是娇贵出身,很多皇族规则都清楚,只是看到这位名声躁起的红衣公主撑着船舷用沉重的样子应对满渠岸的拥戴呼唤时,心中不免动容,她也是公主,虽说曾经是,但与这位红衣公主比起来,可谓差之千里。
直到国亡了,她流离四方,受进波折成为胡女时,才知道作为公主不是在皇宫深闱之中作乐享福,而是要心怀子民,这就是她从红衣温柔的公主这里学到的东西。
阿碧丝拿起红色的披风,看向公主的背影,突然发现这件红色的衣服和平时的不太一样,边框纹着金色的花朵,像是梅花,带着一些惊异,将红色的披风卷上公主的肩头,弄好之后低头弯腰退下,目光瞥到了正在扬起的袖子口。
武月绫扬起绣着金梅的汉服袖口,拉住阿碧丝的手,让她留下来陪陪自己。
“公主?还有其他吩咐吗?”阿碧丝有些慌张,深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不太适应地走到了走到了主人的跟前,按照尊卑,她不应该和主人同处一个位置。
“谢谢!你下去吧!”察觉到阿碧丝的局促,武月绫松开了拉着阿碧丝的手,转身望向孤寂的天穹,把脊背挺得更直了。
“是,”阿碧丝看不懂此时的公主,缓缓退下,揣摩主人的心思不是下人的职责范围。
在岸边观望已久的陈新从渠头看到船头站着的护国公主,顿时面泛桃花,一见钟情,恨不能立刻上去搂住对方一亲芳泽,于是举起一张写了诗赋的纸在沟渠边上奔跑着大喊,“公主,公主!”
武月绫将视线丢过去,看到一个书生追着船奔跑,似乎在喊着她,转过身下令让船靠岸停下,下船走到岸上,在楚儿的保护下看到了那名书生,眼生不熟,完全不认识,“你追着船跑可有紧急的事情?”
书生跑过来后,人群中也发生一阵骚动,黑甲军士排列挡在百姓的前方,不准陌生人等靠近。
“在下陈新,是当朝宰相陈烈希的小儿子,有幸见过公主,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在下不才,愿意为公主鞍前马后!”陈新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念一遍,把手里的诗词捧到公主前面。
“哦?你是为了求功名而来的?”武月绫问道。
“是的!”陈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引起了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半无尺寸之功的书生都看向正在博求功名的陈新,想看看这条路通不通。
武月绫失望地侧过身,看向岸边正在生长着的一朵野花,再问,“你可知道船上载着的是什么?”
陈新被这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