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岛上夜虫唧唧,月色空明。萤火虫亦开始自由闲适的日子般,不单单聚集在蔷薇湖的一处,而是四处周游,一时满岛幽萤。
岛上人家家家户户都有人爱拍着蒲扇闲走到邻居里畅谈的,而顽皮的孩子自然更是欢乐,皆拿着萤囊四下捕了萤火虫玩耍。
顾青衣自是不知卫家那一番滔天的风波,只惯常帮着收拾了晚餐的餐具后,梳洗了一下,便又搬了只小竹椅在云碧落霞廊檐里最亮的一盏灯下夜读。
中庭其实甚为热闹,但是她却能不受干扰,只顾一心苦读。
叶染一直鼓励她继续学习,她也自然认识到自己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苦楚。在解决吃住工作的难题后,尽快让自己投入到文凭考试的学习中才会最紧要的事情。
每日她都会将书上不会的难点记录下来,隔日在茶厂趁午休时会请教卫霁朗。
卫霁朗似也颇为欣赏这个一心向上的小姑娘,即便再忙,也会及时认真地将她求教的问题解答清楚。自得卫老师的指导,她学习的过程立刻畅通许多,再也不会一个难题自己绞尽脑汁却还是不得其法了。
学霸卫老师还很详细地为她制定了学习计划与步骤,各科目的学习方法那更是不在话下,这使得她的学习颇有点一日千里的感觉。
她的学习劲头当然不可避免地也要被卫霁朗拿来对着小方现身说法,激得小方如今也教人大跌眼镜地一得空闲就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厂里人都笑称宋支书家要出状元了。
也不知时间淌了多久,云碧落霞里渐渐安静下来。
顾青衣揉揉酸胀的脖子,舒展了一下身姿,探头瞧瞧周围,收好书本。
晚餐后,宋祁峻又一如既往地到点便背着包出门去了。
他似乎日日都会在晚餐后的点出门,然后过两三个小时又会出现,宛如条订好的规矩般,绝不敷衍。她虽好奇,却也从不会好事去探究。
看看点,那人今日却好像有些迟了。她莫名有点担心,想着出去闲走一遍,看是否能碰见他,于是便悠悠走出依旧洞开的大门。
一路过去也没遇着那人,随意间她就缓缓来到主街上。未料到天光这么晚了,主街上最大的休息纳凉处榕树围旁却正人声鼎沸呢。
大家伙儿一脸惊惧与兴奋,眼色神秘万分,似乎窥知了什么重大秘密般私语沸沸,宛若一块大石“扑通”,搅乱了一池春水,波滚滚的,四下荡漾。
顾青衣好奇地走近,想着索性纳凉无聊,便听听闲言解解闷。
“小顾,你也出来纳凉啊?”刚靠近一旁便有茶厂里的相识阿嫂招呼道。
顾青衣也熟稔打招呼,看周围大伙儿嗡嗡地方言窃窃,她问道:“阿嫂,有什么新闻吗?怎么大家都好像神秘兮兮的?”
“小姑娘还不知道啊?刚才有人看见警察抓人过去了!”另一位阿嬷压低嗓子脱口而出。
顾青衣一愣,遽然想起当日自己偷窃的行径,虽知眼前所言与自己无涉,但心里不由还是莫名发虚。她微微颤了下嗓音:“抓------什么人啊?”
相熟阿嫂也道:“我们厂里不是一直说以前厂长带小方、阿贵他们去抓鬼的事吗?就是有人在神女峰上装神弄鬼,还害死了宋四伯,连着后来四婶也服了鼠药自杀了!------”
顾青衣点点头,厂里老少闲来无事总归会闲谈一些以前的奇闻怪事,她多少也有所耳濡。不过她全然不以为意,权作餐余饭后的调味料而已。
“那四伯当日是被人用香炉砸死的!后来卫老师带着小方他们陪着警察装鬼,想引出害死四伯的人,没想到还真有个人跟着他们,还不小心摔死在狸子洞里!”阿嬷积极接话。
青衣听得有些汗毛微耸,她蹙着月眉,小声问:“那人是干什么的?不会就是害了那个四伯的坏人吧?”
“谁知道啊?八成也逃不出关系!要不怎么那么在意捉鬼队的行动!”阿嫂撇嘴道。
“那今晚抓了谁啊?”
“说是山上抓到五个在神女峰后山里挖金子的!”阿嬷极为稀奇道,“瞎说的吧,那山上还真有金子呢?”
她这一评论,立刻被其他邻人七嘴八舌打断——
“早就有传说云碧山里有金子,就是从来没见人挖到过!这回看来这伙人是真刀真枪来干的!”
“你们怎么知道没人偷偷挖过?不过没挖到而已吧!”
“据说当初就是他们装鬼吓唬人,不想让我们岛上的人去神女峰,生怕被发现!太坏了!”
“也不知道他们挖到金子没有?要有,我们也去挖点?”
“犯法的,你敢去!”
“他们都敢杀人来遮人耳目,我觉得肯定有真金子!”
“那你们说茶厂有人放火,会不会也是当时因为那伙人里有人死了,所以报复卫老师啊?”
“我早就说有可能的!”
“哎呦,你以前不还说是阎王来拘命的吗?”
“怎么就四个人?是不是都抓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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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群情激奋。
顾青衣不经心地听着,虽然有些心惊,但除了那段卫老师带着小方他们装鬼的桥段,其他却也依旧只是作为逸闻。
这般闲站了半晌,她水眸也时常梭巡过路上来往的行人,一波一波过去,全无那人的半丝踪影。
再听大家关于警察抓坏人的事,她此刻心底不知为何却渐渐有些焦灼之意——
会不会那群人里还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