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算结束,纪默与小艾他们的工作亦完成。待卫霁朗出了院,他们便一起回沪了。
沪上,盛夏烈阳,正赶上林沈二人的盛大婚礼。
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婚房里,林慈心身着简约合体却高雅逼人的雪白婚纱,笑得雍容而幸福。几经周折,这一刻,终于在她的婚礼上等来了自己的姐妹淘。
对于叶染一拖再拖归沪时间,林慈心到底知晓了最近这个女人在燕尾岛的一番变故。她一手挽着自己日渐沉重的腰肢,一边点点她的额头恨恨道:“你这女人现在一张嘴跟阳澄湖的蚌似的,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男人引来的那些事,怕我骂死他对吧?”
叶染笑,云淡清风般:“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微微吁口气,“我倒庆幸跟他一起面对那些往事,以后再也不用忐忑难安,疑神疑鬼。”
林慈心也心有戚戚:“有时坦荡地一起面对是比他怕你受伤而瞒着你来得更畅快!谁都不愿做个傻瓜不是吗?”
叶染拉着她怀孕后明显圆润的纤手,摇一摇,满目晶莹的期待:“既然愿意一起走下去,那么就彼此坦诚信任吧!往事不可追,来日犹可期!祝我们都幸福!”
二人相视而笑。
林沈婚礼后,叶染带着卫霁朗来到父母墓前。
叶氏夫妇合葬一处,这也是母亲去世前的遗愿。
墓园选在崇明,那里嘉树清圆,绿荫华盖,骄阳似火中自蕴凉意习习。远处湖影波光,垂柳摇碎条条金线。
“父母生前说老了来崇明租个乡下房子种种菜,养养鸡鸭。不过,最后都没来得及实现!”叶染立在松下,涩涩一笑,清眸如练,“我只能为他们在这里置一处墓地,让他们往后都住在青荫碧水旁,远处还可以闻见大海的味道,望见蓬勃的朝阳!”
卫霁朗墨眸温柔地凝着她,心疼地揽其入怀:“你是好女儿!不要感伤了,你说得对,他们的最后能居住在望见大海与朝阳的地方,是人生的圆满!来,我们一起给爸妈磕个头!”
二人相偕而跪。
“爸,妈,我叫卫霁朗!今日既是来与二老见面,”卫霁朗望着墓碑上二老微笑的遗像,真诚道,“也是来感谢二老养育出这么好的女儿!我很庆幸能遇上叶染,更愿意接下来的余生里替二老好好照顾她,爱护她,与她一起建立一个家,一起创造幸福!------”
叶染听着这人实在诚恳的话语,柔肠曲折,满心委婉,憧憬无限。
待于沪上领好结婚证、拍完婚纱照后,卫霁朗便携着妻儿、母亲回到燕尾岛。
翌日,卫母准备好祭拜的果品供物,一家人便专门去老校长墓前清扫祭祀。
叶染环顾自己曾经独自来过的墓园,彼时不识那人真心,正芳心破碎,曲肠百折,无以为继。如今,她已是他的妻,人事也早是另一番天地了。
此处芳草萋萋,碧树幽幽,飞鸟暗影时不时掠过烈阳辐照。而远远的,青山如脊,绵延天际,似探入云端的触手,温柔抚慰天空的寂阔辽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片刻,叶染回眸,见那人伸手过来欲牵,便抿唇而笑,与他十指相扣。
祭拜完老校长,她便挽着他来到宋氏夫妇的墓前。献上特意准备的祭品,二人拈香三拜。
叶染将那只当日四婶赠送的金戒子拿出来,递给卫霁朗。男人意会,立刻含笑认真地托住她皙白的手,将戒子戴在她指上,与他们的婚戒依依相映,似一生誓言开启的符号,余篇皆是意味悠长的来日今生。
是夜。
沐浴完,叶染亦未在院中纳凉,便直接回到楼上。
待男人给若儿读完故事书也回到房间,但见那人儿正捧着一个装帧精美的盒子出神。
“想什么呢?”他过去揽她入怀。
叶染回眸,唇角一抹嫣然,似窃窃的欢喜:“想送你礼物!”说着转身面对他,很郑重地将盒子递上来,“结婚快乐,卫老师!”
男人浓眉轻扬,墨眸含笑,喜悦似流动的月色般倾泻,他接下盒子:“给我准备的?我能打开看看吗?”
叶染顽皮地曲膝做个“您请”的手势。
影青色的盒子,盒面上覆有金色玫瑰的图案,团团锦簇,清素又雅致。
卫霁朗笑着细细打量,缓缓掀开盒盖——
里面是一本素描写生册子。
他翻开册子一页一页慢慢欣赏,一帧帧生动逼真的彩描人物图,他视若平常的举手投足,却在她的笔下焕然生彩,栩栩如生,教人不忍释卷。
画册过半,他的单人影像开始变成有她同框,二人默然相对,寂静欢喜。画上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喝茶、一起散步,甚至还有他们一起去神女祠还愿相偕而跪的场景。林林总总,生活点滴,似一出默声电影,无言却灵动地展示了彼此相爱后的美好画面。
“看看最后——”叶染柔声道。
卫霁朗将画册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上是一幅全家福般的图画,有笑得灿烂的母亲与小若儿,而叶染怀里还抱着一个淡蓝襁褓,依稀一个小小婴孩的面容。整幅画面幸福而甜蜜,仿佛都能透出一股阳春里的风来般,柔软而饱满。
他笑:“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叶染颊上微热,笑而不语。
卫霁朗收起画册,裹她入怀,低低道:“我的染儿给我一个完整的家,真好!”
叶染揽住他劲韧的腰际,痴痴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