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的买醉活动举行得极是圆满,叶染终究如愿大醉一场。如同所有酒醉飨客的酣态,无所顾忌、尽情释放,完全脱去平日里温文体面的姿态。
看着外面阵雨初歇,刘易干脆一把背起这个似泥鳅般滑来滑去不老实的小女子:“你乖点,送你回去了!不要再闹了!”说着快速地出了小餐馆,直奔云碧落霞而去。
他们的一场笑闹其实早惊动了很多旁观者,自然有熟悉卫霁朗的餐厅老板自发给某人打电话,将此番闹剧细说一遍,然后那个人便踏着雨幕惶急慌忙地冲到小餐馆来。
结果当然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醉在别人的肩头,还酣态娇柔、嬉皮笑脸地伏在那个她原先竭力撇清关系的前男友背上,一路荒腔走板地唱着不知所谓的歌儿。情状着实让他一颗心似猫挠火燎般焦灼,他大步追上不远处还正纠缠蹒跚的身影。
他已经三天不曾见过她,不敢相见,不敢电话,只管埋头拼命做事,以抵抗全心的疼痛,却还是发现思念似某种发了疯的野生物种,全无约束地在心田里狂放生长,攻城掠地,不留半分余地将他一颗心牢牢盘踞,连呼吸都痛得似乎多余。
这一刻,再相见时她正伏在别的男人的肩头,心头腾起的一团烈烈之意似荒野里的蓬勃野火般直接席卷所有感官与知觉,他觉得自己都快被烧得全身焦痛了——
宋祁竣无意一回头就看见面色不善的卫霁朗从昏黄路灯下急奔而来的身影,不由一愣,很快意识到肯定有人将叶染喝醉的情况跟他知会过了。
“卫老师!”他扬声招呼。
卫霁朗颔首大步过去。
而刘易正牢牢托着叶染纤细的身姿也回首望过来,瞬时一阵愤怒涌上心头,直击酝了酒意的眸光与脸色。
他冷冷地梭巡那个面色沉凛的男人一眼,然后淡漠地回头继续背着已然昏沉欲睡的叶染往前走。
卫霁朗不管他的冷漠与敌意,直直大步来到他们身边,一伸手就要将叶染接下来。
刘易立刻明白他的意图,灵活地避开。
卫霁朗剑眉沉拧,继续要去抱下叶染。
刘易倏地让开,脚下有点踉跄,这下子颠簸到了背上酒醉的人儿,那人儿口齿不清拍打刘易肩膀喃喃着:“会不会开车?这么颠-------”
卫霁朗闻言眸光彻底黑沉。
这个小女人都醉得神志混沌、神识全无了!居然就这般让两个男人陪着,还是都对她充满企图心的男人!她就不怕意外发生吗?他怎地从不知道她还有变身酒鬼的本领?
而刘易见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心火遽然全爆,一把挥开卫霁朗意欲探来的长臂,将叶染护在身后,厉声冷笑道:“你现在来了下午她一个女孩孤零零在那个坟场痛哭流涕时你在哪?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那么痛苦?甚至不惜将自己灌醉、仪态全失!我认识的叶染从来都是优雅沉着的样子,可是她现在会哭得那么无助,全是你的功劳吧?”
卫霁朗的手臂顿时僵在半空,眸色里似浸入霜寒的冷意,却又夹着熔岩火浆的炙热,如此浓烈复杂,这般辗转难安,他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她独自去了墓地痛哭?她痛苦到要将自己灌醉?她竟对他炽情如斯?他都不敢有如此自信------
他白璧大手紧握成拳,顿了几秒冷然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卫霁朗的冷言惹得刘易更是怒焰滔天,他单手指着这个男人咆哮般警告:“我告诉你——我是跟她分手了,但是既然她认我做她哥,我就会护她一辈子!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叶染爱了你八年还是多少年,只要你敢欺她负她,我定不会放过你!”说完背着那个意识不详的女孩大步流星而去,全然罔顾自己的话有多大冲击力。
刘易的怒言让一旁两个男人霎时都蒙了。
“不管叶染爱了你八年还是多少年“,这一句似谶语般一举中的,将男人们的头脑轰然引爆。
宋祁竣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瞬然醍醐灌顶。
而我们的最佳男主角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卫霁朗的眸光原就冷热交织、黏稠浓烈,在被刘易这惊雷一般的咆哮生生击中心神后,眉目里的震惊、无措、惶惑、痛楚、热烈、爱恋与醒悟,清华灼灼,浓墨重彩,似一场多幕长剧次第登场,让旁顾者深深体会出一个陷入爱恋里的男人的全部曲折。
他僵立原处,一时心智顿失,无所适从,只怔怔凝着那个愤怒的男人背上混沌迷糊的小女子——
宋祁竣缓过神来,眉色隐约一丝黯然,却依然扬起笑:“走吧!卫老师!那丫头等会儿说不定又要撒酒疯呢!”说着拍拍卫霁朗的肩,自顾自走了。
卫霁朗下意识也迈步向前,一双墨眸目不转睛,直直凝着远远陷入昏黄灯影里的俪影,心上似千万书卷齐翻页,却找不到一句可以形容自己此刻情状的字句,惊涛拍岸、无以名状。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将那个人儿牢牢嵌入怀中,揉入骨血里,再也不放开。
卫霁朗不再执意去接下叶染,只默默快步走在刘易身后,亦步亦趋。
宋祁竣时不时睨着他的神色,眸光深沉,不知所想。
很快回到云碧落霞。
刘易将叶染送入她自己的客房,安置妥当,却在门口拦住卫霁朗的脚步,男人也没有纠缠,只回首对立在围栏边的宋祁竣道:“阿竣,麻烦你让小妹上来照顾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