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至一边的阿沁一直愣在旁侧,动也不动。
只痴痴看着卫霁朗,望着他愤怒痛楚,望着他温柔慰藉,甚而是他为那人的受辱而溢出的一滴泪,她都尽收眼底,而这一切也都深深割伤绞痛她的心。
她眸底一片哀凉与歉疚,泪水不觉潸潸而下——
她的父亲伤害了她深爱男人的爱人,这是怎般的一种冤孽纠缠?她该去如何面对这个男人?来日她还有何脸面立在他的面前?
如果不是宋祁竣一意要她陪着再来村委看看叶染,今日她都不会再过来。
因为昨日叶染就主动要求她不必再来打下手了,毕竟她教学也忙,而塑龙头也基本结束,直道何必耽误她的功夫。
可所幸他们今天一起来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从未预料到有朝一日会面对如此面目狰狞、行为不堪的父亲。
她掩住口鼻,呜咽出声,不知所措。
而宋祁竣也怔怔地立在门边,眸底无限痛苦,却又无法亲自去怀抱心爱的女孩,只能徒劳地呆在这里,用视线与切痛的心为她疗伤。
他的亲人做出如此qín_shòu不如的行径,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她?曾默默信誓要去争取她心的誓言都无颜再去坚持了!今日之后,他还有哪种立场去爱她,还有什么指望能夺取她的心!
怀抱叶染的卫霁朗大步踏到门口,斜眼便瞥见廊檐下那个脸面被揍肿、酒醉昏睡着的老男人正似一团烂泥般蜷缩瘫软在地。
他心核里反复发酵的暴戾与煞气立刻全数在俊脸墨眸上爆裂,将向来浅淡、尔雅的脸孔衬得如烈火里扇着翅膀的黑天使般,教人不由胆寒。
但是他并没有如宋祁竣一般直接上去拼命暴打那老男人一顿,晦沉的眸子全是冷冽的光和深邃的暗炙。
暴打一顿太过便宜,这个人该付出更沉重的代价,接受更惨烈的惩罚。
几秒后,他懔然神色,冷峻回头,眸光晦暗幽深,死死盯着宋祁竣,从紧扣的牙关里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话来:“希望你们不要包庇他!”
宋祁竣肩头一颤,双拳紧握,眸光复杂,没有出声。而屋内的阿沁愈加浑身轻抖,呜咽更甚,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被原谅,也不能被原谅——
很快,卫霁朗就将叶染带回卫家。
卫家院落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宁祥,那碧叶婆娑的书香气息里,教人心底不由衍出一种油然的现世安稳之意。
叶染从卫霁朗怀抱里下来。
“看来阿嬷跟若儿出去串门了!”她环顾了下主厅低低道,带着一抹庆幸。否则她如此模样,卫母不得直接去杀了那她一直痛恨的老男人。
卫霁朗轻道:“你先去洗个澡!都是汗了!我给你拿衣服!”说着他将叶染半揽半带地领到卫生间门边。
叶染却攥着他衬衣的下摆不放,漉漉水光的清眸里满是依赖跟不舍,还有淡淡潜藏的恐惧与忐忑难安。
“莫怕!我去将主厅大门锁上!染儿不怕!乖!”卫霁朗揽着她柔柔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好一会儿,他才微微推开她,轻哄着让她自己进了卫生间,“你将移门插销搭上洗个澡!我拿了衣服来就守在门外!莫怕!”
待叶染恋恋不舍地进了卫生间,卫霁朗飞快地去关上白日向来都不落锁的主厅大门。然后又奔去楼上叶染房间里找来换洗衣物。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花了眨眼的功夫,对他这腿脚依旧未痊愈的人而言,这速度实在是堪比风速了。
他沉着呼吸,静静立在卫生间门外。
而室内半晌都没有传来水声,卫霁朗没有催促,没有探究,只是依然默默倚墙而立。
他知道叶染在收拾情绪,在努力平复曾经经历过的所有恐惧跟痛苦。
他冷然的眸底一片寒冽,似结冻的湖水,毋论多坚硬的异物都无法破去那眸中的冰寒一般。
双手不知不觉间握成拳头,无意识地捶在身后的墙壁上,理智的恢复已令他开始计较该如何“回报”那个qín_shòu般的男人。
终于门内传来水声,那哗啦不歇的流水响动将周围的安静愈发凸显放大,也将他剧烈的心跳抚慰渐安。
他刚才生怕那小人儿有什么奇异的自厌举动,毕竟这种羞辱的侵犯对女孩子而言是何其刻骨的打击!
而当一思及此,他的心疼便似寸寸芒针刺扎,锥心凿骨,不依不饶,直教他痛得有些气息不稳。
他轻轻握拳敲击胸口,深深调节自己的呼吸,令自己舒缓安定下来。
不一会儿,里面的水声初歇,就听那个柔美的声音低低道:“学长,我的衣服能递给我吗?”
卫霁朗拿过一旁储物柜上的衣物,轻敲一下门:“衣服在这!”
接着听见移门插销移动的声响,一条细小门缝里伸出她浸着温热水汽的玉质手臂。
卫霁朗将衣物递上去,视线回避着她被拉大门缝透露出的围着浴巾的纤细身姿。
叶染接过衣物,在室内悉悉索索地穿理完毕。
移门被洞开,立在门侧边的卫霁朗回眸凝着一袭白裙顶着湿发的她。
她初初出浴的模样,柔润而清爽,蕴着潮湿清甜的水汽走出来,似清晨笼着薄雾而来的少女,挟着晨曦里的神采,噙着淡淡笑意,如花开无息间的芬芳。
他牢牢凝视着她,她也目不转睛地望他,二人就这般彼此顾盼着,不愿转眸。
半晌,他才伸手裹她入怀。
“舒服点了吗?”他埋在她耳际柔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