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里头一扬手。莫名其妙的叫停了前头,而前头的马夫缰绳那叫嘞的一个漂亮,“吁——”的马蹄子生生就收了回来,继续拥挤在瓦子街道里,旁边是不断经过的贩夫走卒,其中不少也都停下脚步来,把斗笠挂在背后。
不过在整个汴京城而言。这还只是很小一部分的现象,今i一品斋新书发售才不过三个时辰,所以绝大多数人对于这新书究竟是什么内容还一无所知。所以这个时候……最忙碌的就是前次尝过甜头的那些书铺了,这新书一拿到手,就赶紧安排匠工雕版刻印,力争着第一波发书出来。
可这时候。城东chun明坊内马街南道的陆记书铺却是按住了雕印工作。在书铺后院作坊内,掌柜的陆釜正和一帮子的工匠交头讨论着什么,那书铺伙计石卫居于中间、手舞足蹈着,看似奋力的试图去说服面前的这群人。
“掌柜的,这次绝对是我们陆记打响名声的好时候,你看一品斋这次又是抢尽了所有书铺的风头,为什么我们不跟着这么做?虽然我们不是第一个提出这么做的,但可以第一个倡导这么做的?到时候外头肯定会把我们和一品斋放一起评论。这得为陆记赚多少名声?”
“掌柜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等城北那几家书铺反应过来。咱们就没机会了!”
这石卫说的很是激进,而旁边却都是沉默着,毕竟这事儿说起来有些玄乎,有资历老的工匠看了眼中间这刚成婚不久的小子,想来想道:“阿卫,不是我们几个老头打击你,只是这事儿实在不靠谱,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一品斋,没那能力折腾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开书铺的卖书赚钱是天经地义,要是照你这么搞,这书铺非得垮了不可,谁又能保证外头的人能把我们陆记放在眼里,别说是整个汴京了,就是隔壁书铺都比我们做的大?我们这么瞎搞,岂不是让隔壁笑了去~~”
“齐老,这话不能这么说。”石卫立即反驳,“那一品斋要是没这么折腾,又岂能做了我们书行的行首,现在提起书铺来,哪个不把一品斋放在前头?”、“我们陆记就是因为太保守了,所以这么多年来还是这副老样子~~”
老工匠把手头的雕版搁在边上,“你这小子才见过多少世面?做生意的切不能急功近利,人家一品斋能这样做,是人家有那底气在,即便是赔了,也有陈记风悦楼在后头撑着,怎么也是败不了的,你不是当家的不知道柴米油盐,这生活哪有这般子顺利的。”
那石卫涨红了脸直想跳脚,可这老头说的确实有两分道理在,但年轻气盛的他显然不会轻易低头的,结果又是开始了新一番的嘴仗。这中间有听不下去的,站了起来直接问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掌柜陆釜。
“掌柜的,还是你拿个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
余下的人也都把目光聚焦过来,尤其是在旁边削木刻板的老工匠,无一不是把手上的锉刀停了下来,看着陆釜究竟是个什么决定。而这老掌柜也是心中难以取舍,说他没有进取的心思是不可能的,哪个做生意的不希望自己越做越大,但……
他的眼神在石卫和那些沉稳的老工匠之间不断转移,最终、还是决定了下来。
……
“哐啷——哐啷——”
两天后清晨,chun明坊马街南道埃一阵铺天盖地的锣鼓喧声充斥在整条街道内,还有那刺耳响的鞭炮声,满地的碎屑红纸,外头竖挂着的红条幡子。
“从本i起至二十i内,凡是前来陆记书铺购买《东京夜谭》的前一百名者,均以一文出售,望行路人分相转告。”
在这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里,那些平i路经马街南道的百姓都仰起了脑袋往上看,也不管识不识字,反正这热闹肯定是凑定了,而当中那些念过两年千字文的,就颇为自得的当众为旁人解读。
“写的都什么呢?”,“哦,这陆记是要效仿一品斋,说是到二十这三天内,每天前一百个来买书的,都只要一文钱。”
“不是吧?那他还不亏死?”
“我怎么知道那掌柜怎么想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也就这时候,书铺的掌柜笑吟吟的拱手出来作揖,非常和气的在这鞭炮声中高昂说话,“我陆记做书铺一行已近十年,可一直没对京师的父老乡亲有所表示,当是心中惭愧的很,今i恰逢此番良机,愿效仿一品斋低价出售《东京夜谭》,以全我回报诸位乡亲之心意,当然……也是希望能为后世略尽绵薄之力”
且不管他究竟为何用意,但这确实是件实打实的好事情,所以底下都是齐声鼓掌欢呼,“好!好!”
“陆掌柜拳拳爱国之心,当为我辈楷模,我薛二膑诚然是个粗俗汉子、不通文墨,但今儿也要应一下陆掌柜的好心胸!”底下有彪形武汉排开人群出来,他把卖艺的朴刀别在腰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子儿来,“陆掌柜,我应该是第一个吧?”他嘿嘿笑着,感觉……就像是老友般的交流。
陆釜愣了愣,倒是旁边的石卫机灵,替陆釜接过铜子儿,拿起一本还散着油墨味儿的《东京夜谭》交付到大汉手中,当这一幕完成之时,围观的这一众人就像是炸开了般。
“哇——”
“真的只卖一文”
……
国人喜欢占小便宜的特点即便是在一千多年的国度……依旧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