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话都不说了。今儿要是夺了标,赏你们每人一处院子!!”
“我等必当誓死效劳!”舵手们举起桨来应和,结果引得四面的对手一阵奚落。
紧张、激动,嚣张、激扬,每张脸上的情绪都有着微妙的差异,没有见过这场景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里的氛围究竟有多么火热。
苏进正往看台彩棚那头走,迎头过来一个摇着拨浪鼓的小孩。他脖子上挂着的金缨络叮铃当啦的一路响,也许是他太过高兴,也许是自己确实没有存在感。自己都已经停下来了,他还蒙头往自己身上扎,然后哎哟的捂着头叫痛,拨浪鼓也掉在了地上。苏进给他捡起来。不想这小子就像是踩了尾巴似得跳起来喊。
“阿翁!这人抢我东西!!”
苏进一抬头,对面走过来一群便服革袍的官僚,他眼尖,立马就看到了种师道周侗几个熟人,不过此时还不待打招呼,就已经被这个头不过腰际的小子拽到了他那阿翁跟头。
“阿翁你看!这人抢我大娃!”
苏进拿起这拨浪鼓一瞧,原来上面画着的是葫芦大娃,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面前这老者年事已高。着一身宽松的宴居便袍,发髻上只贯有一支玉簪。观其面容气度,便知非寻常学士大儒,所以苏进并不担心有什么了不得的纠缠,果然……那小子被他爷爷拍了下小脑袋,拉到身边骂了两句滑头,正要苏进说两句时,旁边的周侗却是笑呵呵的抚起白须插话。
“美芹小友过来,可是要看看亲自设造的龙舟凯旋夺标?”
这群人大多是枢密院和三衙官员,几乎都是接触过那美芹十论的,撇去对于论策本身的赞赏,就是看在官家那句“先生”份上,他们也是要给足面子的,不过……
“周老此话……”
“你是美芹先生?”
……
……
质疑声从未在这些人心里歇下过,宫中传闻那美芹先生可是七十高寿,饱学六艺诗书、jing通军略建材,尤其是那独树一帜的瘦金体,完全颠覆了以往传统书法的意旨条框。所有这些溢美之词聚集起来,就是说明一点。
这是一代鸿儒。
或者说这是官家的意思。
可眼前这个不及弱冠的书生就是那宫闱第一红人——美芹先生?
虽然周侗种师道几人已经解释了两遍,但这些枢密院和三衙的官员们还是一个个揣着质疑之se,哪怕是事实,他们也难以相信,尤其是后头一个与苏进年龄仿佛的青年。
他是蔡京次子蔡绦,年方及冠的他凭着自己的努力爬到枢密院令史的职位,已是同辈难以企及的青年俊杰了,就是他兄长蔡攸也不敌他这般蹿升,所以作为年轻人的自得情绪立马就膨胀开来,自然见不得同辈之中有能出他右的人物出来。
而宫中北司南班里流传的那美芹先生他自然也听过,下意识的他,同样以为是隐居山野的老辈大儒,所以没往心里去。这年代有才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像周侗这等大名声的能人最后还不是抱憾在御拳馆,这辈子有什么用?所以蔡绦从未把这传闻中苏美芹当做潜在对手,但现在周侗这句苏美芹一出,真是如同晴天霹雳般打在他头上,看着那书生与安焘种师道一众自然的交话,眼睛都睁圆了。
对于这些亲耳听过徽宗推崇过美芹先生的人,这是一次不小的震动,他们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而后便是……
这小子要走运了。
在官场浸yin已久的这些老油条们对于这些事儿就跟明镜似得,官家如今虽然还未确定是否绍述,但从前段i子力主收复青唐的举动便可看出些端倪——这新皇帝北复之意很坚决,等今后国策一定,那可以预见的又是一番大范围的人事调动,那在这关键时刻呈上美芹十论的苏美芹岂会没份?若是今后再把这美芹十论定为核心战略方针的话,那眼前这小子……
想到这儿。一些人就开始头皮发麻,原本欢欢喜喜的过来看龙舟赛兴致扫大半,毕竟谁都不希望将来会有一毛头小子踩在自己头上。
“你就是官家一直说到的美芹先生?”前头的安焘上下打量了一遍这小子。而后爽朗的笑了起来。他之前已经从周侗他们嘴里得知这所谓的美芹先生就是一品斋的苏仲耕,所以对于这美芹先生的年龄已经不足为怪了,不过今儿见了真人容貌,总归觉得有些背驰于想象。
“相逢即是有缘,美芹小友可有意上阁楼一道观赛?”
对方抛出来橄榄枝了,不过没想到苏进却没有接,他指指正往这儿走来的陈守向。老头大包小包又是席卷了一遍东西,应该是看到苏进了,所以往这儿走来。
苏进一礼道。“家中有老需伴,今i便恕晚辈无礼,等改i必当登门请罪。”这话倒是真的,以后确实得走趟安府。
不过这这些谦辞在安焘一行听来就未必这么想了。老者多看了苏进一眼。眼下还不好判断品xing,留i后再细做观察。
“既然如此,那就不为难美芹小友了。”两方人稍作了番寒暄,种师道和周侗在走过他身边时都极有深意的给他使了个眼se,苏进皱眉,正想着是何用意,那陈老头这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走到他跟前了。
“仲耕啊,之前那都是什么人?看你跟他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