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i元宵,夜。
撷芳楼,此时文会才刚刚开始。
大堂内已经人满为患。有淄布宽袍的太学骄子,也有玉革抹额的纨绔衙内,有两袖清风文坛老儒,也有铜臭满怀的巨贾富商,人物虽是各se陈杂,但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
这撷芳楼的元宵文会运作已久,如今想来也是准备妥当,这接客安座景序有然、大方周到,完全是一派大酒楼气度。放眼望去,三层相高、又是三楼围聚,便显得这z大堂分外有势。桃红李艳的女ji们甩着香兰彩帕招呼客人,茶酒博士端着上等眉寿来回招待。随手处,都是点头哈腰的龟奴小斯,专供使唤,饶是让人感觉置身天宫般的优渥服务。
台上的老鸨叽叽喳喳的吩咐个不停,“死丫头、好女儿”的、通知姑娘们做好准备。不过正是在这样一段较为热闹的开场时间,门外却是有高亢的唱声进来。
“圣上谕旨~~~”
众人随即将视线都望了过去,见是一众明盔暗甲整备的皇城司禁卫。不敢怠慢,一个个上前听谕。
“今晚宣德门前布京内各大酒楼文会词作曲赋,取魁者、以礼炮宵花赏!既祝上元,亦乐万民!”
不过后边还有…
“今撷芳楼乃七十二家正店行首,更应以示典范,故遣派内司高班一众在此设座旁观,分拣事由、以示公正!”
这一通话下来,顿时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引起一场惊涛骇浪~~
“什么!这不是变相的花魁赛嘛!这怎么可以?还没到时候呢!!”、“今儿是上元佳节,怎可行花魁之事,官家此举实在有伤风化,不妥不妥~~”
有老酸儒立马出来指责,而旁边应声壮势的人也不少。
若是再后世,怕这些平头百姓是不敢对皇帝问声指责,不过宋代在这方面倒是较为宽松。君民关系可说是前所未有的亲近。就一声官家,便是不好让皇帝对于底下一些道义指责做什么极端处罚,大多是笑笑揭过。所以也可说是养成了一帮“大胆刁民”。
此下皇帝颁出这样的谕旨,自然是免不了被下边喷。而这皇城司虽可说是“宋朝的锦衣卫”,但显然比不得后世那般跋扈,对于下边这些腹议大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况且他们自己也觉得皇帝做的是有些儿戏,就为了想看看京里哪个姑娘最红,就要整个东京城陪他瞎折腾……
这人群当中情绪变转最多的得属台上那老鸨姚氏,只见她先是一愕,再是一惊,最后竟然是喜上成喇叭花了。
提着裙摆、踉踉跄跄的往楼上跑。
两边一些女眷看着倒是咯咯直笑,“妈妈这么急着干什么去~~~”、“去去去!做你们的事儿去~~”蹬蹬蹬的踩梯声、仰头便只能看到她的绣花鞋底了。
……
“哎哟喂~~姑娘们姑娘们~~这回可是出大事了哟!!”老鸨姚氏屁颠屁颠的抄起湘帘进来,满头大汗的……
“妈妈又是在那念叨什么?”
女子正对着青莲镶玉铜镜上耳环。她身姿妍俏,容姿秀媚,一身清清淡淡的墨青纱裙,对于这老鸨的惊慌失措是习以为常,所以反而是一脸调笑的问,“难不成是矾楼那儿要推新人?还是潘楼那边也要摘牌?”她说着忍不住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旁边还有侍候的丫鬟给她上发箍,插步摇,“往左边挪一些~~嗯……就这样…”她提点着两个丫鬟,自己也是拿手扶扶簪子,完全是不以为意的心态。
“妈妈可不是在说笑!刚得的消息、朝廷要开花魁赛~~”
嗯?
女子手一滞,有些迷茫的将视线望过去。
……
**************************************
“咳咳~~”
陈午今天倒是换了一身得体的少爷装束。金绣抹额、软革长靴,裁剪合度的盘领中袖硬袍,佩瑜玫韫组绶,安座于梨台最右边的雅位,手里还耍着把地摊上淘的纸扇。
他旁边还坐着三人,都是他那小二黑兄弟,此时瞪着满桌子的珍肴美味直咽口水。有小鸡圆鱼四软羹、脂蒸腰子、五味灸鸡、香酪鹅、鼎蒸羊等等,菜se娇艳奢侈,就犹如这门床马道处甩着香帕的美姬艳伶,无处不是透着一股赏心悦目。
有衣着明艳的女妇端着茶具上来,用纤手抹盏边水渍,浓浓艳艳地点了一盏。里边芝麻盐笋、果系瓜仁、夹chun不老、海青、拿天鹅、木樨、六安雀舌芽菜,七分满的这一盏安神茶,入口香醇甘甜。
陈午拿起袖子假咳了两声,拿捏起大官人的派头…
“看赏~~”
他身边那小兄弟阿庆赶紧是掏了一锭银子出去,那女妇连身道谢而去,倒是看的另外两小子一阵吐槽,“一盏破茶就要一锭银子,这青楼可真是个销金窟~~”他们这话刚出口,脑门上就各挨了一记纸扇。
“蠢货!真以为是一盏茶水钱啊!”
这个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二黑,脑子就是蹴鞠做的,眼界就瓜子仁这么点大小。
他整了整领子,尽量以一种较为富态的模样展现在身边这群腰肢婀娜的美ji面前。虽然他这人是不好女se,平i也不爱去这些莺花寨,但这可不代表他没有在人前显摆的yu望。毕竟才十七八的少年郎,正是意气显威风的年纪……
由于矾楼忽罢元宵文会,所以这没去处的一些文士就下来了其它酒楼,其中又以撷芳楼最多,也不知暗中是何人使得手段。
眼下撷芳楼z大堂人满为患,早早就没了雅座,所以大部分人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