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然心中骂了一句你妈个头。居然叫我把孤竹遗风谱交出来逃命去吧,我堂堂东海辩丈烛然行走江湖几十年,唯有北天神枭与孤竹君无法战胜,其余人等皆是我手下败将,如今你这样一枚江湖后辈,怎敢与我如此较真,我不出手取你性命尚自是留着情面,你竟然敢妄图要我俯首认输,听凭发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如若我烛然今日就此将孤竹遗风谱交出,低声下气的退走,他日江湖上这十一派弟子传扬出去,我还怎么立足。
烛然微微压了一下胸中火气,冷冷笑道:“不错,不错。论狂妄你不是第一,论年纪你也不是最年轻,但是合在一起,你是老夫见到的最年轻最狂妄的小子!”烛然将竹杖一丢,腰间细剑抽出,在掌中盘旋几次,幻化出一只冰花形状,分外绚丽。
认识烛然之人,皆知他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哪里知晓栾枫指了指眼前谢狐子、伯完和墨海心三人,也冷冷笑道:“你瞧这几个人,哪个还有命活着离开曲沃,烛然你便是损了面子,也没人传的出去!”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道:“可惜,本来欲留你一条性命,你却不识相。多说无益,这命数将终的时刻,想一睹我栾氏什么招式,尽请开口吧!”
如此狂妄!初见栾枫之人必然都只有这样一种感叹,甚至会被他的狂妄蒙蔽,误以为这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的人在此胡言乱语。
众人之中还属谢狐子精明狡诈,打量了一下栾枫,略略向后退出一步,双目机变流转,言道:“虽不识阁下来路,然君自称栾氏之人,内功深厚,招式诡奇,必然不是庸俗之辈。各派弟子,速结阵仗,联合抗敌。有烛然先生坐阵,我等同心协力,共同维护武林道义。”
几句话说的正气凛然,四下里十几个弟子个个面目整肃,严阵以待,皆欲争先为武林维护正道,好似一时间忆起初入师门时的训诰,三五成群,身形迅捷,将本门阵法摆出,兵刃整齐,严丝合缝,三大高手被护在阵中,前后策应,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阵一般,丝毫不逊于晋国三军。
栾枫眼见对方结阵,表情忽然变得甚为严肃,目光锐利,观瞧仔细,将一行人的一举一动都包藏于心。见众人结阵完毕,不禁点头赞许道:“嗯。中山无终二派,地北天寒,为人粗犷豪迈,阵势大开大合,不拘小节,有天罡北斗之形寓于其中,而琅琊一派,地处东海。为人细腻柔和,剑法多变。有风吹柳絮,风雪漫天之态,刚好应了苍龙七宿的变化。自古内力武学巧智阵法代代传承。今日观三派阵法,威严不减当年,可想各派祖师初创阵法之时,何等睿智,若得窥天机,或飞仙得道也不可估量。只可惜许多年之后,不肖弟子遍布江湖,乌烟瘴气弥漫灵台,各位祖师便尚在人世,也当被气个半死了。”
这话若说与墨海心,谢狐子和伯完,或许还能斟酌些个,毕竟几人老奸巨猾,不是一两句话能激怒的。但是灌入那几个弟子耳中,必定按捺不住,本来入门时候都期望自己能够成为仗剑江湖的大侠客,都以这份初心为目标每日里刻苦练功,一丝不苟的研习阵法,这时候宝剑锋利未尝试,竟然被人奚落到祖宗,自然怒火冲冠,当场跳起,这就是年轻人容易冲动的本源吧。
烛然一直站在三派人后,毕竟也想试探一下栾枫实力,却也不敢贸然出手。正好可以借着这几个毛头弟子,让他们试试水,屏岳山一路杀来曲沃,烛然可把这一手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巧言挑拨各派拼命追杀李小和,各派死伤不下百人,而他从中渔利。这当儿见三派弟子激怒,登时插嘴道:“想那平秋月创建琅琊一派之时,一柄银丝软剑,变化莫测,忽如烟雨,幻似天光,应四时阴阳,顺天地万物,何等了不起,我烛然今日年过花甲,仍无法匹及半分,阁下竟然出言不讳,辱及几派的先人,果真狂妄至极,大逆不道。”
那几个弟子听闻烛然挑拨,心中怒火更加旺盛,尤其琅琊派的五个弟子,奋身而前,当先将软剑交错,朝着栾枫压去,银丝细密,在内力灌注之下,如同一张大网,绵密无孔,严丝合缝。
栾枫微微一笑:“当年平秋月一人便可以撑起这五人所持阵仗,缠斗利器,天衣无缝。故而他最善防御,可惜传到尔辈,需要五人才能驾驭,果真不肖。今日尔等以此攻我,我便以同为防招的悔指艮式应敌。”
但听栾枫口中清啸一声:“敦艮沉悔!”
只见栾枫双脚马步站稳,内力沉于下盘,一人稳如泰山,乃是取艮卦双山并立,屏气御敌之意。这一招看起来平平无奇,更不要说伤人杀人,很难想象刚刚那天外飞龙就是此人的招数。然而,高手过招变幻瞬间。那五人细剑鱼网阵当头压下,须知网格尽是细剑锋刃,如若当头罩住,那整个人必然会被切成无数纤细血条,毫无疑问。然而栾枫站立当场,不闪不避,只等对方剑招阵法来袭。
烛然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他最先看出了那栾枫功夫的端倪。栾枫人如其招,招招单纯简朴,却在内功灌注之下,御气而行,应时而变,甚至能撼天动地。只觉那边五名弟子剑网越是压向栾枫,栾枫周遭内力流转越盛,及至剑网将要触及他发冠之时,他通体经脉运行已经闪耀出红光,脚下内力潜入地底,似有雄浑坤凝罡气置换进入体内。这一眼望去,他好似当初孤竹君一般,天地同体,岿然不动。烛然想起当日与孤竹君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