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罗的情况很微妙,他的病情没有好转,却也没有丝毫加重的迹象,艾伦不懂诅咒一类的东西,但根据梅里甘给瑞文戴尔施咒那次来看,诅咒类法术虽然施术条件苛刻,但一旦完成,致命率几乎百分之百。
事发突然,妮娜找不到有名望的法师来给佐罗看病,只好找来了一名半吊子的法师,他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却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艾伦的眉头紧皱,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
“大人,抱歉,我……”法师显得很窘迫。
“在法师中,你属于什么等级?”
“啊?”他对艾伦突然而来的提问感到摸不着头脑。
“你们法师不是有等级划分吗?”
“大人,我不久前刚刚拿到了学士的称谓。”他的脸微微泛红。
“你认识更高等级的法师吗?”
“这……”
“我的弟弟危在旦夕,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废话。”
“法师原本就稀少,且相互之间很少联系,我只是个小小的魔法学士,哪有机会认识那些大人物。”他显得很委屈。
“那你的学士称谓是谁给予你的?”
“是里根大法师,我们将自己的研究写到一张羊皮纸上,寄到摘星塔,受到认可后便会得到称谓,当然,这些称谓只在业内受到认可。”
艾伦愕然,兰斯洛特告诉过他里根已经长睡不醒。“里根大法师不是……”
“里根大法师从来不是孤身一人,他的魔法成就是由许多人一同完成的,当然,我只是听说过那些大人物,从来不曾见过。”
“这么说,摘星塔里还住着许多与里根大法师不相上下的魔法师吗?”
“是的,但奉劝大人您一句,千万不要打搅到他们,他们醉心于研究,并不像里跟大法师那样平易近人,恐怕就算皇帝陛下亲自去请,他们也不会给面子。”
佐罗危在旦夕,艾伦别无选择。
“谢谢提醒,你的工作结束了,回去吧。”艾伦摸出了一枚金币,递给了他。
“谢谢您的慷慨,大人。”他弯着腰接过了金币,缓缓退了出去。
摘星塔修建自魔法横行的时代,据说那时有巨龙出没,龙息灼热如熔岩,吐息间便毁灭村庄土地,随后高塔拔地而起,勇士们攀上塔顶,前赴后继,最后用弓箭射杀巨龙,塔身沐浴了龙血,焦黑如炭,却也是法师们向往的魔法之地。
除去传说外,摘星塔也是纳克索斯最高的建筑,站在塔底仰望,一眼望不到尽头。
摘星塔很高,平常不会有人闲来无事去攀爬,因此没有设防,艾伦步入塔中,看到了石头砌成的台阶,环形向上延伸,仿佛登天之路。
艾伦拾级而上,一步一步,累了便坐在台阶上休息一会,然后继续。
他在阿瓦儿那里的锻炼没有白费,很明显,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半途就会累垮。
过了一个多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艾伦依旧看不到台阶的尽头,他咬着牙,一声不吭,默默的爬着。
塔里有许多小窗户,一层一个,艾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他在心里默默的数着,这也成了他攀爬中的唯一乐趣。
三十七……八十五……一百一十四……一百九十九……。
当艾伦数到两百的时候,从窗户里透出的不再是金色的阳光,而是一丝月色,若隐若现的月亮挂在窗外,夜晚即将降临了。
艾伦浑身被汗水浸透,心跳仿佛在耳边作响,他从未觉得爬楼梯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
两百零五……两百一十一……两百二十一……。
艾伦的体力终究到了尽头,他仰面躺在台阶上,大口的喘息着,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他透过发丝看着窗外的月色。
或许这座塔真的沐浴过龙血也说不定,艾伦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因为明明是夜晚,塔内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相反,艾伦甚至还觉得很暖和。
夜幕降临,陪伴艾伦的只有一缕月色,他太过疲倦,于是将头靠在台阶上面,渐渐的睡了过去。
艾伦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塔里,仿佛沧海一粟,而在塔的顶层,有一口水晶制成的棺材,棺材旁围坐着几名老者,他们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微风穿过窗户掀起他们的袍角,无一人有动作。
蓦地,其中一名老者睁开了眼睛,他用疑惑的眼神瞥了眼空荡荡的楼梯,随后挥了挥手,这一瞬间仿佛发生了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随后,他又合上眼睛,打起了盹。
太阳升起,一缕阳光打在艾伦的脸上,他感觉有些痒,于是缓缓的醒了过来,挠了挠脸颊。
这一觉睡得出奇的舒服,艾伦恢复了体力,伸了个懒腰,继续开始爬楼梯。
艾伦信心满满,他相信,经过了昨天的努力,他离塔顶不会有多远。
两百二十五……两百三十……两百二十一……嗯?!
艾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却又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两百二十三,两百三十,两百……两百二十一?
奇怪,我好像数过两百二十一这个数字了?
艾伦的思绪变得混乱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有些虚幻。
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验证猜测,艾伦撕下了一块衣角,扔到了楼梯上,然后接着爬楼梯。
两百二十五……两百三十……两百……二十……一……。
艾伦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着脚下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