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然起初以为溯在担心自己身体,还劝他不必挂心,然而不经意的一句,才让语然发现今天的溯有些慌张,根本不敢看自己眼睛。语然两指交叠在溯眼前一划,心神合一,溯心境中看到的事,了然于心。
怔怔的放下手,语然希望是自己学艺不精,看错了,但又很想证明自己是真的看错了,转身,一步一步朝洞府走去。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语然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那个人,只要他的一句道歉,哪怕只有几个字,语然也可以原谅之前的事,但是,现在呢?
溯紧随其后,眼前的洞府已不是昨天的样子,一切都是玄爵地宫小木屋的样子,有龙麒亲手做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和一张虽简陋但铺满棉被的床榻,而那只有语然知道,那是龙麒仿着幻境中的床榻做的,但现在那床榻上却躺着自己的心腹和自己的爱人。
“萱儿,我们走吧!”
语然好似那日被天雷击中时的样子,一动不动,溯想带她离开,却怎么都拉不动她,语然觉得一股寒流从头顶灌入了脚底,仿佛连隐藏在最深处的骨头都被冻住,不能动弹。语然举起了手掌,手心寒光闪过,似有一张嘴,正在听着语然的说辞,一张一合的说着。
“冥主,扇灵传来消息,语主昨日喝的酒有剧毒,此毒无解,语主怕是不行了……”
龙麒突然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顾不得穿鞋,就要去看语然,可手臂却被死死拽着,语然用异灵将自己与溯隐身,静静的看着。
“墨儿?你怎么在这?”
龙麒大脑急速运转起来,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一点也记不得。
“是你昨天说,让我留下陪你的,后来你喝醉了,把我当做了语儿……”
“这……”
龙麒这才发现他与墨儿的确衣冠不整,难道自己无形中又做了对不起语儿的事。
“这你不需要解释吗?”
撤了异灵,好笑的看着二人,语然耐心的等着龙麒的答复。
“大错既已铸成,必定言多必失,你既已起了杀心,又何必再等呢?”
龙麒还在介意昨天语然想指使灵妖杀自己的事,一旁藏着的墨儿已穿戴整齐,两步跳下了床榻,就跪在了语然面前。
“主,是墨儿大意了,墨儿不该来此处,都是蘭伊说你有危险,让我带影兵来救您,可谁知……”
“可谁知你救人救到主子的床榻上,是吗!”
语然厌恶的赏了墨儿一记响亮的耳光,火灵半天不退,生生将墨儿半张脸烧成了窟窿,语然用心境让溯将墨儿带了下去,再用异灵封了四周,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玄爵地宫千百年来无女眷,玄爵冥主守身如玉,现在怕是成了一个笑话吧!”
龙麒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淡然的看着语然。
“笑话?你难道就不是一个笑话吗?”
龙麒冷静的说着,话语没有一丝温度。
“夫君生死未卜,就与小叔私定转世之约,你以为你穿着嫁衣,拿着信物就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然仰天长笑,没人听出那笑中的苦楚,明明被自己逮个正着,却还义正言辞的翻着旧账,语然啊语然,你错付了怎样的一个人啊。
当年灵蝶谷初遇,如今历历在目,为了不让他变心,生生用匕首划花了他的脸,玄爵再见,自知对不起他,可他却如当年那般不计前嫌,而此时,他却……
“你我都是同一类人,可笑的是,你我都爱上了彼此的影子,仅此而已……原本我已不计较木兮的事,既是债,就必须还,我们也不必争个你死我活,天注定我们有缘无分,有何必强求呢。”
语然平静的说着,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不掉眼泪,毕竟自己还与另一个人牵扯,若是一时控制不住,就又多了一笔债。
“那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与我谈论这些?语然、莫凝萱、还是呼风唤雨的六殿下!”
龙麒说完便准备愤然离去,的确,就连语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怎么有资格在这堂而皇之的评论旁人的过错呢?
“你爱过我吗?”
看着龙麒的背影,努力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语然还是不死心的问着。
“……”
长时间的沉默,似乎让语然知道了早已明了但仍然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语然在那一刻似乎释然了,心中那道愧疚的深渊没有更深,反而一点一点的被填平,这样也好。
“上次与你开了个玩笑,那婚书是假的,这个……才是你亲手写的,你留着吧,以后不管你娶谁,都不用再重新写了,我到现在才明白,曾经你为何不愿意在婚书上写上我的名字,不过……不重要了,这些年因为我,你确实过得清苦,现在我还你自由,若是恨我,便恨吧……”
语然低着头慢慢的说着,谁知龙麒突然转身,王者霸道的气势涌出,深深吻住了那微微颤抖的唇。
那个吻深情的霸道,似乎龙麒在宣泄多年的怨恨,语然原还阻绝,但一想到这是自己欠龙麒的,便也顺从了,至此再无以后。
“你以为,你逃了一次,我会让你再逃第二次,婚书从未作数,但刚才就不一定了……”
龙麒放开了语然,语然看着手中旧到残破的婚书上隐隐约约的闪现了龙麒、语然结发相守,不离不弃的字样。
“麒,你这婚书没写全吧,哪有这样连名字都没有的,就算没有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