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路在想花儿说过的那些话,外面那些小民的日子,真的这么艰难吗?嫣然努力回想,可也只想起当初去乡下时见过的家里的几个佃农,这些佃农的女儿,对嫣然是十分客气的,瞧着,顶多就是日子过的艰难些,可要卖儿卖女?嫣然的眉皱的很紧,外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真想去看一看,而不是只能在这侯府的四堵墙内,看着人来来往往。
“嫣然姑娘,嫣然姑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嫣然被人连喊数声才算听到,嫣然习惯地露出笑容,瞧见喊自己的是个婆子,忙叫一声就问:“婶婶,可有什么事?”
“哎,我说嫣然,你家昨儿来了很奇怪的客人,走了后,你娘就托我给你带句话,说,等你得空就回家一趟!”奇怪的客人?嫣然的眉不由皱紧,这婆子往四周瞧一眼才凑到嫣然耳边:“这事,能瞒的住谁?都晓得你要被大小姐放出来了,你说,你这么好,相中你的不是一家两家,这只怕是听的信的,就匆匆过来和你爹娘提亲!”
提亲二字让嫣然的脸一红,接着嫣然就正色道:“婶婶这话也只能和我说,这要传出去,多不好!”这婆子笑的眼都没了:“我晓得我晓得,这种事情,自然只能私下议论,当了面,都当不晓得呢。不过嫣然,也不是我夸你,像你这样的,真被放出去,只怕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呢!”
嫣然和这婆子说了两句闲话,分开才觉得心跳如鼓,是谁和自己爹娘求亲的?是不是……,想到那日程瑞如说的话,嫣然只觉得又羞又恼,可在这羞恼之中,好像还有点别的不一样的,从没察觉过的情绪。这种情绪一涌上来,就吓了嫣然一跳,不不,婚姻大事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自己做主,更不能去想别的。
可是这种情绪,竟让人有些得意呢,嫣然想着唇边的笑容越发深了,既然自己爹娘要寻自己商量,那这人定不会差,这总能让人心情高兴一些。
程瑞如那日拉了容畦,直奔郑家,进门就双膝给郑三婶跪下,恳求郑三婶把嫣然嫁给自己。吓到了郑三婶,等听完容畦说明来意,郑三婶才请程瑞如起来,说这事,总要亲自问问嫣然,让程瑞如回家等待。
郑三婶虽这样说,程瑞如这个性子,可是等得的?一天恨不得往郑家去个三四趟探听消息,但嫣然不能轻易出来,这消息自然也探听不到。程瑞如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日又要来拉容畦去郑家。
容畦已经摇头:“我和你可不一样,这几日铺子已经开了门,我可要守着铺子,还有,郑婶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就算成日在郑家待着,也不起作用!”
“我当然晓得不该这样,可我这不是怕吗?怕再来个比我好的,郑婶子就把女儿许他,这才叫我急不得呢!”程瑞如的话让容畦笑了:“你啊,平日不是常说,走出去,这街上许多人想和你对亲吗?怎么此刻就不这样了?”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是我喜欢的。而嫣然,是我喜欢的!”程瑞如的眼都亮了,似乎只能看见嫣然,只有嫣然。这让容畦的眼神变的黯淡,等他们成亲之后,嫣然,就是程嫂子,就是自己好友的妻子,纵然以他和程瑞如的交情,日后会是通家之好,可是也不能越雷池一步。这是朋友之义,自己要记得。
“好了好了,你这样诚心,郑婶子自然知道!”容畦把程瑞如的胳膊往旁边挪开点,自己搬出算盘来算账。
“那是,我的诚心,不是我吹,是真的好!”程瑞如唇边又带上笑,接着就对容畦道:“小容,我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你可有动心的姑娘?说出来,别怕,差不多的人家我就帮你去求亲!”
容畦笔尖一顿,纸上就多了个墨点子,容畦顺势就着这墨点子记了一笔账,这才轻声道:“我,我能到哪里去认识什么姑娘?”
“我就猜你不认识姑娘,这你别担心,等我成了亲,让你嫂子帮你寻摸一个。一定要温柔顺从的,还有,家里要小康。这聘礼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准备,还有,要能持家的!”
程瑞如在那一条条数,容畦却已心如刀绞,把帐记完就拍程瑞如脑门一下:“你不是要去郑家吗?怎么还不走?”程瑞如摇头:“不去了,我已经让小厮在郑家大门口守着,如果嫣然回来,再飞速报给我!”
他的诚心,的确很好,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的痛少一些。容畦又是一笑,没有再理程瑞如,继续在那算起账来。寻到叔叔已经两年多了,一定要让叔叔看到自己的能干,才能有未来。
容畦现在是有正事要做的人,程瑞如也不能更多打扰,在他那待了一会儿,也就回到自己宅中,刚进到宅里,管家就迎上来:“大爷,有客来访!”
虽然和容畦他们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当着下人的面,程瑞如还是很有正形的,听了管家的话就轻咳一声:“客人在哪,是哪家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笑:“阿弟许多年没见,没想到越发添了风采!”
听到这称呼,程瑞如脸色就变了,接着就喝管家:“有打狗的棒子吗?拿来,把他赶出去!还有,以后凡见到一个姓程的,全都给我赶出去!”程瑞如的举动并没让这人动容,他只浅浅一笑:“阿弟果真还是那样年轻冲动,不过也是,你现在又不是原先那个保不住家业的孩子,而是新继承了产业的富人,火气大些也是难免的!”
见管家不动,程瑞如已经卷起袖子上前:“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