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广虚也谦和笑道:“已与阿寻说好,由他带我们去。”
“天衡渊中机关重重,各位还请多加小心。”
“多谢长司指点。”
明秀轻笑出了声:“叫我明秀便好,长司也不过是个称头。虽然我并未进过天衡渊,但也听闻里面处处都是奇门遁甲术,以星象地脉为阵,稍有不小心便会伤亡。”
在底下竖耳窃听的茂祖听闻此事,便有些激动:“你们要去天衡渊?!不如也带上我,里面多得是神兵利器,我带你们去找啊。”
台上之人皆不理会他。
“早已有闻天衡渊的奇门遁甲术进可御敌退可守城,乃兵家之所向。与玄灵道宗的五行八卦术相辅相成,则更是鬼神难敌。自烨廷王起便是主收纳此二宗之良才,为国运所用。”印广虚笑道:“此行有阿寻带路,想必也会逢凶化吉。”
明秀拱手作揖:“那便预祝几位此行顺利。”
“承蒙吉言。”
“告辞。”
待明秀走后,他们便回了屋里不再理会茂祖的纠缠。
“此人城府极深,此番话看似在告诫,却又好像是威胁。”印广虚这般说道:“只是看他并非莽撞愚蠢之人,想是不会这么简单。看来天衡渊之事与茶南村有关联。”
“我更觉得要留意的是阿寻。”归尘正色看向印广虚:“他看似不拘小节耿直坦率,可言语间暗藏狡诈。”
矔疏沉口气:“看来只有从云衣姑娘口中打探实情了。”
“恐怕也并非易事。”
印广虚端起菜盘左右端详了许久,又放到鼻下闻了闻,这才先动了筷子挨个挑起一小撮吃下,隔了片刻试着运功走气,皆无异样才说道:“可以食用。”
知道他用意,归尘便铁青着一副脸:“若真有问题你以身试毒岂不有危险。”
他笑了笑:“我一人中毒总比我们都中毒好,至少留下的人还能想办法拿来解药。”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贸然行事。”
“师兄且放心,我早已谋好了后计。”他一面笑道,一面走至床榻边叫醒东月:“起来吃东西了。”
东月裹着被子翻了一圈:“不想起……”
“天衡渊你还想去吗?”
“想……”
“那就起来吃东西。”他说着便伸手去扯裹得严实的被子。
东月坐起身抢回来遮在身前:“男女授受不亲,你干嘛抢我被子。”
“你又并非未穿衣裳。起来吃点东西,夜里或许会是场恶战。”
她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显然并无多大性质。但为了能夜探天痕渊还是乖乖穿好鞋走到桌边坐下,盛了四白粥饭逐个放好:“师兄,吃饭。神尊,吃饭”
“多谢,吾不以食为食。”矔疏笑道。
东月歪了歪脑袋:“那神尊你吃什么?”
“日月之辉,天地之气。”
“也就是不用吃东西咯?真羡慕你,不用吃东西也能填饱肚子。” 她郁郁寡欢,戳弄着碗里的粥,抱怨道:“这些东西嚼在嘴里都没味道。”
印广虚夹了许多菜放进她碗里:“比起在千都灵的清粥大饼,已是很有滋味了。”他敦促道:“不吃完我们可不带你去天衡渊。”
她撅着嘴:“不管是清粥大饼也好,大鱼大肉也好,对我来说都别有不同。任何食物吃在嘴里都没味道。”
“那你说说,吃什么才有味道?”
“很小的时候娘给我做的肉汤就有味道。虽然不过是白水熬煮,可吃在嘴里就是特别鲜香。”东月满脸贪恋的模样,想起那肉汤竟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全然一副心之所向的模样:“可惜后来娘就再也没做给我吃过了。”
归尘停下筷子看向印广虚,似乎在确认他与自己也是同样惊奇。
印广虚故作不经意问道:“你还记得是什么肉吗?”
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许久,却还是皱着脸摇摇头:“不记得了,只晓得娘后来告诉我是因为那时我险些丧命才以此肉来续命。那之后便再也没吃到过这般好吃的东西了。”
“续命之物唯有灵兽舂嵘。”矔疏猜到归尘与印广虚心中的忧虑,便说道:“此兽生于符禺之北水,食长生草怜露。有啖其肉,死而后生一说。只是此兽召而不出,本是难得一遇,更别说是将其入食,若没有特别的办法也是求而不得。”
小妮子立刻来了兴致,趋前趴在桌上盯着矔疏眼含星光:“什么特别的办法?”
“惭愧,吾亦只是听闻,从未见过舂嶸真身。”
归尘拿出绢帕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去找阿寻,你们吃好了便过来。”
“吾也同去。”矔疏笑看了印广虚,便与归尘一道离去。
印广虚将桌上的菜盘都推到东月面前:“这些都是你的,全部吃完不许剩下。”
东月睁大了眼,使劲摇头:“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下。”
“你才吃了多少便吃不下了。”印广虚仿若是划地般将菜分出来一小些拨到盘内自己这边,其余的便都拨到了东月那边:“这些我替你分担,余下的你得自己吃完。”
“不,这些是我的,这些都是你的。”她拿着筷子又多拨了大半给他。
他又拨出些许推到东月面前,且迅速按住了她还要有所动作的手:“好了,不许再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