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戊国,素有“江南鱼米乡”之美誉的二屯镇,泛着暮春里泠泠的雨意。

听说有一个乡巴佬来镇上西大街开了间水果铺。

应该就是这家了。

磨豆腐田大汉家的婆娘费力地抬头,看着匾额上写着——花果善水果铺。

开张还没几日,匾额便被西大街的尘土给盖得灰扑扑,沾满了落魄。

她最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今儿个她倒是要尝尝看,这乡巴佬铺子里的水果到底好不好吃。

一个乡巴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来镇里抢生意,也不打听打听她们这帮镇里人是不是吃素的,竟然不把保护费交给她儿子?

这都多少天了,对方面对恐吓还无动于衷。她可等不及了。

被西大街众小贩视为唯躲不急、避如蛇蝎的田婆娘嗤笑几声,悠哉悠哉扭着的盘了三层肥肉的水桶腰,提起布裙,踩上水果铺前干净光整的石板阶。

铺子内一张木桌台上摆着几个看起来索然无味,干瘪青涩的水果。

这样的水果还拿出来卖?笑话!田婆娘拿起表面上的一个荔枝,使劲捏了捏,硬邦邦,没食欲,把它扔回木桌台上,嫌弃地拍了拍手。

环顾四周,静谧无人,唯有一只被养地圆滚滚的黄猫安静得蜷缩在椅子上,尾巴尖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人呢?你们这是怎么招待客人的?这么怠慢啊?”田婆娘的大嗓门嚷嚷。

小黄猫瞪着眼睛,浑身毛炸起,警惕地看着她。

“您来买水果?”

声音悦耳,涟九从后室内款款出来,眸色淡淡,上下打量着白日里来的第一位客人。

田婆娘似是嫌弃桌台上的水果,挑挑拣拣,怎么也看不惯:“你这水果,怎么这么不新鲜?挑都挑不出个像样的。”

倏地,田婆娘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糙砺的大手抓起桌台上唯一的一个李子,兴致勃勃道:

“咦?李子?现在是暮春,怎会出现夏秋季的水果?莫非你们是偷了哪家大户的珍藏?嘿嘿,我尝尝。”

“这里的水果不能尝,只能买!”涟九面泛冷意,好心提醒。

“买?别家水果铺都能尝,就你家这么矫情!”话罢,田婆娘就着李子擦了擦,吃了起来。“真是乡下来的,这么不懂事儿。”

田婆娘朝涟九翻了个白眼。

“啧——还挺甜的。”李子酸甜的汁水流淌入胃,田婆娘脸上满足的褶皱堆在一起。

“是很甜。”涟九淡淡道:“这反季节的李子甚难成活,我中了十株才出这么一个。既然您吃了,念在咱们是街坊邻里给您打折,十两一个。”

田婆娘表情一僵,她的确没见过反季节水果。不过那又怎样,一个普通水果而已。

田婆娘露出泼辣的狠劲儿,当初她便是用这种泼辣赶走了田大汉小情人的。

“哟,你这小姑娘,模样这么好看,心肠却如此歹毒!十两一个想让我买?做梦吧你!”

田婆娘顿了顿,忽然想起自己是为啥来的:“你还敢说,你保护费都没交,还想来镇里混!”

“保护费?”涟九凝眉:“我都没挣到钱哪里来的保护费,你给我吗?”

“你这死丫头还伶牙俐齿。”田婆娘这才正眼看着她。

芙蓉面,柳身姿,相貌绝美。她最恨长得好看的女的,动不动就喜欢勾搭男人,没教养。

田婆娘把吃完的李子胡吐到地上,对她印象更坏了,又对着她啐了一口,把桌台上的水果都揽进袖子里,挑衅道:“吃点水果怎么了?”

看着铺子的穷酸样,入不敷出,估计来了也收不到保护费,但也不能空手而归吧?

“我还就都吃了,能怎么着?”田婆娘袖子里鼓囊囊的,乡下佬没钱没势,就该让她们懂点西大街的规矩!

“你这小姑娘叫喜丫吧,你若是想报官,当心我把你和隔壁老王暗通款曲宣扬出去!”

话罢,田婆娘昂起头,抱着鼓囊囊的袖子,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离开。

涟九全程冷眼的看着这个挑事者,刚开的水果铺就这样被洗劫一空。

若换作喜丫,早已心急如焚,委屈痛苦,然后想办法去凑保护费讨好镇里人了。

可是喜丫的身体早已换了人,现在是她,涟九。

前阵子,那个叫喜丫的人去河边浣衣,不幸落水身亡,她魂穿到了喜丫身上,并拥有了喜丫的记忆。可是她却记不得自己魂穿之前的事情,但身上露出的一些本能与性格,以及一些术法,都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身份不简单。

喜丫家中关系简单,只有一个阿嬷。阿嬷是早些年给大户人家接生的产婆,因那家家中肮脏事,得了一大笔银两做封口费,被遣回乡间。在乡间孤单,买了个人贩子手中的孤儿,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原本阿嬷和喜丫生活拮据,全靠着阿嬷曾经做产婆得的银两和家中半亩地艰难度日。

涟九魂穿之后,觉得此非生存之道,忽然想到一个来钱快的法子,便问阿婆讨了些银两,来到镇上开了这家水果铺。

那……田婆娘所言和喜丫有一腿的隔壁老王是谁?

她在脑海中搜寻的记忆。隔壁老王是个钓鱼翁,看祖孙俩头一遭从乡间来到镇子,便好心给了条鱼。谁知就那一回,也被田婆娘瞧见了?

涟九正思索着。

腿脚不便、头发花白的老妪从后室走出,看见水果铺犹如被打劫了一般,焦急询问涟九出什么事了。

涟九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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