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从这尤物嘴里说出的话语,却满是揶揄的意味:
“其实本宫不用看绣像,也知道各位大人的千金,全是一等一的人尖子,这绣像虽然都看了个遍,每个都是才貌俱佳,真让本宫难以取舍呢。”
此话一出,下边坐着的人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难以取舍?这话是什么意思?再偷偷地看向青炽,只见他面沉如水,一声不吭地坐着,众人心里更是惊慌,全都摸不透这女人和那老狐狸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所幸青炽并不想如此沉默下去,他轻咳了一声,复又开口:
“难以取舍?呵呵,虽然老臣也深知娘娘的难处,可是在这么多人选中,娘娘总该有一两个最可心的吧?”
“说到可心啊,令本宫觉得可心的人儿倒确有几个。”青鸾低头扯弄自个的袖口,看着衣袖上绣着的金青,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这可是为主上选的秀女,主上要是看不上,只是本宫觉得可心又有何用?”
青鸾刚把话说完,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俗话说“听话须听音”,青鸾将话说到这,虽然他们心中都多少有了些不祥的预感,但也不敢妄自猜测她的心意,只盼着她接下来的话能将他们的担忧一并解除就好。
只可惜青鸾哪是会顾及他们心情之人,只见她青目微挑,指着画轴笑道:
“而且秀女画像不是该直接上交给主上参阅的吗?各位大人私下交给本宫,恐怕于理不合吧?这次本宫念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也就不追究你们的过错。但这些画轴,还是还给诸位,等到选秀当日,直接交给内官为好。”
她的话说得轻轻巧巧,但座下却已一片哗然。众人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焦灼,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须知在座的宾客中,有不老少的人都是抱着一线希望来的。
其实他们何尝不知将秀女私下交给青鸾,是违背礼制的事。可众所周知,这秀女入宫,若没青鸾的默许,即便顺利成为妃嫔,也很难在宫中站稳脚的。这些人原想就算这青家势力再大,可他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青鸾还不至于连一点面子也不给,所以便大着胆子将画像往青鸾这送,心想青鸾再怎么霸道,也总得在中间随便指几个人选便是。不料青鸾还真是嚣张,不但直点他们的错处,还将绣像全数退回。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这叫他们怎么还能坐得住?
众人乱作一团,而青炽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阴沉,但不作声,一派处变不惊的模样。
最终,还是七王爷最摁不住性子。虽然此次他并未有女儿能参选,但他却寻了个远房亲戚家的女孩认作干女儿。而且自失势以来,他就在不断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昨日他自降身份主动请求与于家联姻,却被于恨当场拂了面子。而今日又被青鸾戳破了希望,自然是很不甘心。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多想,“嗖”地站起身,盯着青鸾缓缓开口:
“娘娘,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吧?依本王看来,娘娘心里早有了最合适的人选了吧?而这人选,其实在座的各位大人心里也都是有谱的,可是娘娘您为何就是不愿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娘娘您在担心,一旦说出这个人来,会招来许多的麻烦呢?”
青鸾懒懒地撩起眼皮瞅了瞅七王爷,轻慢地笑道:
“哦,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七王爷。这多日未见,本宫还以为您从此归隐山林了,没想到您竟是偷偷修炼读心术去了,连本宫的心思也能猜得如此通透,真个了不起。”
听了这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掩起嘴偷笑起来。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七王爷当初被主上罢免一切官职时,曾愤而立誓从此归隐山林,绝不再入仕为官。而今不到两年,他却已按捺不住,时时显露出企图东山再起的野心。青鸾的一席话其实就是在揶揄他权欲熏心,众人也不禁想起他当日的誓言,自然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而“吃吃”的窃笑声传入七王爷耳中,却如牛毛细针一般,刺得他脸上一阵阵发疼。脑门上的青筋也根根爆起:
“娘娘,您可别欺人太甚。”
青鸾抬眼,散漫地笑道:
“七王爷说这样的话,未免太冤枉本宫了吧?本宫向来与人为善,王爷您又是贵为皇族,本宫哪能欺负得了您呢?”
七王爷气得发抖,青鸾说的话明显是在调侃他,他哪吃得了这种气,立刻指着青鸾喝道:
“娘娘,您别以为您不说,本王就不知道您明里将所有人的画像退回,而暗地里却已派了人将青二小姐的画像偷偷送入宫里的事了!”
“什么?娘娘她已经将青二小姐的画像送入宫里?”
这一消息让厅堂里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之余,视线都惊疑不定地在青炽与青鸾这对父女之间游移。最后,一老者缓缓站起,犹豫地问道:
“七王爷,卑职可否问一下――您刚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刚才那些话,周大人你若是没听明白,本王还可以再说一次。”七王爷眉毛一抖,有些得意地看着青鸾,“其实今儿一早,本王的一名仆人路过青府时,曾无意撞见娘娘身边的侍卫携带一卷轴往皇宫的方向赶。在这节骨眼上,娘娘让人往宫中送东西,周大人,您认为那会是什么呢?”
“这――”
周大人听了,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不想青鸾却像没事人似的开了口: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