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晟睿喟然跌坐在龙椅上,嘴里喃喃道:“徐承曦,你此生注定要为自己的自负付出惨痛的代价!”
徐承曦出了御书房,有凉风徐徐吹来,使得他昏涨的头脑有了略微的清醒,他忽然想起母亲亓凤弦来,心中阵阵作痛,嘴里禁不住喃喃道:“母亲,真的如徐晟睿所说的,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母亲,你生下孩儿就绝离了人烟,而孩儿无日不因思念娘亲你而夜不能寐!娘亲,你知不知道孩儿夜夜在假山之上吹笛以寄托自己的思念之苦?而如今,你……竟然要给孩儿扣上一个不清不白的身世!哦!一座圣洁的雕像轰然倒塌――你可知道承曦此时心中是何感想?一把刀子,在心上钝钝地割――也许这就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孤儿此时的心情吧?骄傲!哼哼,我何时有过骄傲?无边的自卑和冷漠早就要把徐承曦吞噬掉!”他说着恨恨将手掌击向路旁边的一棵大树,又道:“兰子骞,你这个败类!是你夺去了我的母亲吗?是了是了!山洞之中韩青所言在朝中权势极大之人就是你!她说‘皇后之死也是因为他’,那么你与我母亲之死也定然脱不了干系!难道是你和徐晟睿合谋将我母亲杀害?你――又到底是谁?究竟是大氏宰相,还是我的……父亲?
哦!
徐承曦心中阵阵作痛,禁不住将手掌频频狠狠击向树干。
“喂,你怎么了?”
恍惚间身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承曦将眼朝旁边稍稍抬起,这才发现周芊月竟然呆在这里,他心情极差,就冷冷地问:“你还没有离开?”
“为了珍惜和你相见的机会啊。”周芊月朝承曦吐了吐舌头,猛然惊叫起来:“哎呀,你的手……”
承曦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掌竟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直到此时,他才感到了来自躯体上的痛楚!
但这躯体上痛楚远远不能压得过内心所受到的伤害,承曦心头一酸,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
周芊月走上来,取出锦帕小心地包在承曦手上,问道:“还疼不疼?”一抬头,却发现承曦表情的异样,她眼泪也垂了下来,哽咽道:“那个女人难为你了么?都怪芊月连累了你!”
承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就明白周芊月嘴里所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皇后兰若璃,不禁感到哭笑不得,他又急于摆脱周芊月,就对她道:“天色已晚,小人送你回去吧。”
周芊月道:“谁要是欺负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气!”
承曦被吓得一跳,半晌,对她点了点头。
“你到底叫什么呀?”周芊月好奇地望着承曦,见他面上掠过一丝阴影,就嘟哝道:”不说就算了,不过我会知道你的名字的。”
承曦瞥了一眼周芊月,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要相信任何陌生男人。”
说罢,就起身翩然而去,暗香浮动,疏影横斜,仿若一树摇曳的梨花。
周芊月吸了一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清香,面上露出一缕微笑,慌忙追了上去。
“陛下若无事,臣妾也先行告退。”兰若璃对徐晟睿道。
徐晟睿朝兰若璃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你们这是要把朕逼到死胡同。”紧接着又道:“记住,明日一早在万象殿接见大周使节,你和承曦一定要到。”
辞别徐晟睿,兰若璃回到丽春殿。
不久,李嫣儿来报:“御医薛南廖在外侯见皇后娘娘。”
兰若璃先是一愣,而后道:“传。”
不一会儿,只听得有男子清朗的声音道:“御医薛南廖参见皇后娘娘。”
兰若璃抬起头来望着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美男,不禁暗暗点了点头,想道:都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句俗语用在薛太医身上倒是不差。一面想一面暗暗揣度他今日来是因着何事,将眼梢微微低垂,仿若漫不经心问道:“今日本宫在紫宸殿见纪嫣落十分可疑,薛南廖,你告诉本宫――贵妃……是不是已有了身孕?”
薛南廖道:“贵妃骨脉清奇,臣一时还不能断定她是否怀有龙种。”
“哦?”兰若璃微微笑道:“这世上还有薛太医诊断不了的病症?”
“臣定会尽快为贵妃娘娘确诊,请皇后娘娘放心!”
兰若璃微微一笑:“皇上若听说贵妃有孕,定会心花怒放,薛太医一定要尽快为贵妃明断。”
薛南廖应了一声,却站着没有动。
兰若璃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清心寡欲的男子,问道:“你……还有事?”
“南廖在丹阳殿见到了那个十三年前害死我一家的恶魔了。”
这一声极轻,但似一股电流从兰若璃心头穿过,以至于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强压住心头极度的震颤,她只是说了一个字:“哦?”将眼睛悄悄盯住了眼前这个神情高旷、渺不可攀的俊美少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薛南廖说出这句话,却垂了眼睑并未接着说下去,这令兰若璃心生无限疑惑,禁不住问道:“他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薛南廖这才缓缓道:“他说杀我全家是受人逼迫……”
兰若璃纤长的窦丹掬起了一杯清茶,徐徐道:“他就没有告诉你谁是幕后主使?”
薛南廖道:“才刚要问,他竟然咬舌自尽了。”
兰若璃惊道:“如此紧要关头怎可突然失去线索!”
薛南廖道:“听那人所言胁迫他之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