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寻香和碧云现在都只剩些残魂,受不得白日的阳气侵袭,穆白一行人只能在晚上赶路,白日休息,穆羽笙忧心如此下去,明透的伤势会恶化,却不想,明透服过穆白带来的伤药,不过三五日,伤势便已好了大半,只余胸前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如此昼夜颠倒地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到了昆仑山下。昆仑山终年积雪,山上十分寒冷,灵气却是十分充沛,明透到了山上,又修养了几日,身上的伤终于痊愈。
穆羽笙与穆白多年不见,心里有许多话想和这个久未谋面的哥哥说,穆白却不知是生性淡漠,还是长年在山上苦修,而使兄弟间的感情变得十分淡薄,回到山上将寻香交给师父玉虚真人后,并未和穆羽笙多做亲近,只简单与他寒暄了几句,问了家中近况,便不再多言。
玉虚真人将被业火烧的不成人形的寻香带到自己的练功房,去了聚灵符,将自己精纯的灵力输入寻香体内,不多时,便唤醒了寻香的魂魄。刚苏醒的她浑浑噩噩,连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直到玉虚真人连唤了她三声,她才看到原来自己已被带回了昆仑,兴奋地飘过去,想要拉住玉虚真人的衣袖,道:“太好了,我没死,我回到昆仑了。”
“寻香,你可知错!”玉虚真人看着这个被自己宠坏了的曾孙女无奈地问道。
“我做了什么,我没错,”寻香发现自己去抓爷爷袖口的手从衣袖上穿了过去,崩溃地叫道,“是那个妖女,爷爷,你不要被那个妖女蒙蔽了,是她放火烧我,她是妖魔,是邪祟,爷爷你快收了她,替我报仇啊!”
“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吗?”玉虚怒道,“你可知你犯下了多少罪,杀人性命,取人魂魄,修炼邪术,一桩桩一件件皆死有余辜。”
“是,我杀了人,修炼邪术,可我杀那个妖女有什么错,她是妖孽,我是为民除害。”
“你可知她是什么人,就敢信口胡言!”
“她是什么人,她就是用妖术迷惑笙哥哥的妖女,爷爷,你不要被骗了,她才是坏人。对了,笙哥哥,您要救救笙哥哥,不要让笙哥哥继续被她迷惑。”
“她是……”玉虚却突然噤了声,叹了口气,又道,“你可知,你是被红莲业火烧伤,红莲业火,只能被业力因果点燃,只有你造了恶业,或堕入魔道,身上沾染邪气,才会被业火所伤。你所造下的恶业,被因被业火之力烧到灰飞烟灭,是那姑娘留你一命,你竟还不知悔改。”
“不,你们都被她骗了,爷爷,你放我出去,我要找她报仇……”
“若她是妖魔,她何以能引来业火之力,清洗你身上恶业,又能不被业火伤到分毫!你就在我这静室阵法之中,好好反省思过吧!”
玉虚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寻香,只能摇头叹气,将她的魂魄锁回那具残破的身体中,放置在练功房中,以后再慢慢度化,希望可以消解掉她身上的怨气,使她能重入轮回。而眼下,自己要先闭关,帮助修补碧云姑娘的残魂。
明透并未去追究他们到底会处置纪寻香,一来,是因为昆仑是当下修仙世家之首,威望极高,相信他们不会因为一个纪寻香而徇私包庇;二来,纪寻香本就已被业火烧的只剩几缕残魂和一口生气,除非大罗神仙下凡,否则谁也不可能将她医治好,就算昆仑有心包庇,这纪寻香也只能是个永远活在暗处的,不人不鬼的影子。
纪伯雄夫妻膝下只有纪寻香一个女儿,自小便溺爱非常,虽然觉得她在观海阁的胡作非为确实与她大家闺秀的身份有些不符,但也只是嘴上说了她两句,并未真的舍得惩罚她。从她留书出走开始,便整天心里惶惶不安,托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四处打听,就连她进入燕香楼之后的贴身侍女巧儿,也是他们买通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的。
当然,巧儿并未告诉他们纪寻香是在青楼做花魁,只说寻香小姐在临海一处歌舞坊中学习歌舞技艺,现在已有小成,就连临海最大的帮派惊涛门的门主迟惊涛,都常常亲自来捧寻香小姐的场,对寻香小姐夸赞不已。
他们对迟惊涛有没有去捧场倒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这个女儿在临海过得是否开心满意。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女儿就是这世上最好的,谁都比不了的,永远只有别人高攀他们纪家,没有他纪家女儿配不上的人家,所以,那穆羽笙就是不知好歹,那郁明透就是妖法惑人。
所以当他们突然知道穆白急匆匆下山带回来的那团烧焦了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时候,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是在青楼做花魁,还服食禁药“媚骨酥”,杀人取魂修习媚术。
玉虚语重心长和他们说的那些大道理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们只愿意去相信寻香对他们说的那些话:“真正练习媚术的,杀人夺魂的,不是我,是郁明透!”
“她会控制别人的心神,是她颠倒黑白是非,是她抢走了我的笙哥哥,还故意陷害我!”
“那就是妖魔,会迷惑人的心智。从她被笙哥哥带回观海阁开始,笙哥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是从前疼我爱我的笙哥哥了。”
“我亲眼看到她身上有妖火,如果她不是妖魔,如果她没有修炼妖术,那她身上的妖火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她说的话,也不要与她多接触,你们看,就连太爷爷,不过是与她多说了两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