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节,此时又称月节、女儿节。
今天是韩令昌大喜的日子,不过新娘却在李晟基的家里——朴成花要出嫁了。
朴成花到李晟基家里都两年多了,平日里帮着三娘带孩子,做做针线活,日子虽然平淡,她却乐在其中。
李晟基和三娘也经常问她有没有贴心的人,不过她却一直王顾左右而言他,弄得李晟基夫妇也没办法。
没想到她最后却瞧上了韩令昌,一个横着长的五短人物,兴许历经劫难的她想找一个贴心、踏实的男人度过此生吧。
韩令昌虽然其貌不扬,但他平素以直爽、朴实著称,不过一想到他与朴成花站在一起,李晟基竟然想到了武大郎和潘金莲。
腹诽归腹诽,李晟基还是准备让朴成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他先是将她的名字改成朴惜花,接着让三娘认她做义妹,现在三娘正在给她梳洗打扮,正等着韩令昌来接她呢。
“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声从院子里传来,李晟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震。
鞭炮!这年头就有了?
实际上在平定州、洛阳的时候偶尔也有鞭炮声,只是他没有留意而已。
草草给韩令昌办完婚事后,李晟基便将季无忧、高逢瑞叫到自己的书房。
“大人,这炮仗我佑国军也有制作的,就在两个地方,一是偏关,二是清塞军”,季无忧主管工司,对自己下面有什么作坊还是比较清楚的。
李晟基一听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偏关在后世好像是山西的主要硫磺产地,而清塞军就是后世的阳高县,就在火山群附近,估计硫磺也不少,但那硝石如何得来?
于是就问二人,季无忧一介书生出身,哪里知晓这么细,不过高逢瑞却答道:“大人,下官老家是岚谷县人,县城里就有一家制作炮仗的作坊,他们用的硫磺就是从偏关那边买回来的”
“至于硝石一事,下官记得年幼的时候,农户家里的大一点的孩童都有一个藤条编制的背篓,还有一柄木铲子,一到清晨,孩童们就背着背篓在各家的牲口棚、茅厕附近转悠,为的就是那硝石”
“不瞒大人,下官当时家境贫寒,幼时也干过此事”
……
两天后,偏关。
偏关守将高怀礼一听说李晟基要来,早早地就在城关东门外十几里的路上等着了。
李晟基到云州后到偏关来过一次,见到高怀礼以后略略问了一些防务上的事情便直接进城了,实际上自从李晟基在与边墙外的赫连部、处月部认了“亲”以后,偏关的的地理位置便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与其说是防御契丹,不如说是防御西边的党项族。
不过防患于未然一直是李晟基所强调的,所以他还是安排高怀礼的一都人马在此驻扎,另外此处也是草原部族与汉民交易的重要场所,也需要人盯着。
听说节度使大人亲自来自己的铺子视察,偏关城唯一的一家鞭炮作坊的老板,一个叫沮灏的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忙不迭地给李晟基行了大礼。
沮灏说是一个老板,却穿着麻布衣服,也没戴帽子,凌乱的头发胡乱挽了个发髻,插了一根木簪,双手袖子还卷着,一双大手又黑又瘦,不像一个老板,倒像一个伙计。
不过气色还不错,面色红润,身上却有一股李晟基熟悉的味道。
炮仗铺子的后院也是堆得乱七八糟的,味道更是浓厚,李晟基却饶有兴趣地一个接一个地查看。
院子中间有一个大石臼,臼里正搁着一根木杵,石臼旁边放着三样东西,李晟基一看就明白那些是何物。
李晟基将沮灏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了一句,沮灏听了有些犹豫,“难道节度使大人看上了自己这小小的营生?”
李晟基见他有些犹豫,知道这是他的祖传秘诀,不肯轻易透露,便又问了一句:“你这铺子一年上头获利几何?”
沮灏听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小本经营,聊以为生,一年最多五贯”,李晟基一听知道他一年最少赚十贯,否则也不可能在此地经营多年并辐射周边州县了。
于是也不说破,“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本王办事,一年给你五十贯,干得好的话一年最多可拿一百贯”
沮灏一听心里震惊不已,说实在的,他经营这铺子,需要收购硫磺、硝石、杉木炭,还要请人熬硝、熬硫,扣去成本、人工,一年上头最多挣十贯多,而熬硝、熬硫、混合捣碎的过程中又经常发生事故,运气不好的话给伙计的医药费、伙食费一年就得十贯,血本无归那是常有的事。
如果给节度使大人干活,就省心多了,薪饷高不说,还能攀上交情。
想到这里,沮灏忙不迭地答应:“愿意,愿意”,说完对着李晟基用手指又比划了三个数字。
李晟基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这是在说配方啊,“嗯,五三二,还有改进余地”。
偏关城外,靠近东城门的地方有一个小山坳,山坳里有几排茅房,正是沮灏熬硝、熬硫的地方,以前他这些作坊都在城里,后来周边的居民实在受不了便向县衙投诉,最后沮灏便搬到了城外。
先是熬硝的地方,有三间大棚子,棚子上盖着茅草,棚子下面是三个大坑,走进大坑时,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阿嚏!”,季无忧、高逢瑞二人一个喷嚏接着一个打着。
“大人,大坑下面埋有陶罐三个,硝土需要三天才过滤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