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当然不可能在新城傻等着,于是兵分两路,一路五人沿着黄水河向东北方向探查,自己带着四人直奔新城,到新城后,一是探查楼烦关的防备情况,二是计划沿着边墙向西北查探。
两路人马约定十三日后在朔州会合。
两日后李承训一行五人抵达新城。
新城是楼烦关北关口以外的一个小镇。楼烦关不像雁门关,在山上建有大城,而是顺着云中山、管岑山两山之间狭长的谷地修建了南北两关,南关在岚州境内,北关在朔州境内,两关均纯粹为驻兵所在。
穿行楼烦关的旅人出关之后需要修整,慢慢地,自然而然地在南北关口附近形成了大的人口聚集点,主要为南来北往的人提供食宿,也是不小的南北物资聚集点。
这北面的自然就是新城了。
新城没有城墙,顺着驿道在两边盖了密密麻麻的房舍,临驿道的街面客栈、商铺林立,人烟稠密,竟不亚于一个小县城,单廷贵所说的“一笑天”是镇上第二大的客栈,仅次于“楼烦居”。
稍事休息之后,李承训留下一个人继续呆在新城,探查楼烦关的关防情况,防备单廷贵提早归来有人接洽,自己和其他三人仍是一副军人打扮,挎着横刀,背着弓箭,沿着内边墙蜿蜒向西北方向探查。
所谓内边墙是指以前战国时期赵国为了防备当时还在朔州西部一带放牧的楼烦胡、林胡修建的简易城墙,后来基本废弃没用了,湮没于历史的大河之中。不过在此时还是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残存的石墙、土制烽火台仍随处可见。
沿着内边墙走了约莫一百里路,见到地图上标注的那条偏关河时,已是第二天下午黄昏时分,见天色已晚,四人便在偏关河附近扎营,计划第二天顺着偏关河前往偏关。
此时的朔州西北部还是各民族亦耕亦牧、杂然而居的地方,白天沿着内边墙探查时,也见到不少牧民、“游侠”出没,见到他们四个,还以为是巡边的官军,有少数不开眼的也被他们打发了,李承训这次北上是全副武装、大张旗鼓的,骑枪、横刀、弓箭、标枪、骏马齐备,对付这些少数不开眼的,还是游刃有余。
一路上李承训他们沿着边墙巡查,遇到大的尚存的关楼、墩台也下马爬上去瞭望,很是遇到几伙藏于此处的“游侠”,不过看到他们全副武装的官军模样,又听说他们与单廷贵他们交好,双方都忍着没动手。
茫茫黄土高原北部,沟壑纵横,草木稀疏,如果没有一条明显的标识物指路,李承训他们想要顺利找到偏关河,无异于痴人说。
等四人扎好帐篷歇息时,李承训心里暗暗为他们能拥有一幅地图而感到庆幸。
第二天一早,四人早早起身,随便啃了几口在新城买的炊饼,收拾妥帖之后沿着偏关河旁的小道一路逆流而上。
小道较为狭窄,仅能容一匹马通过,四人的马术尚可,不过也不敢放开马蹄快跑,一路小跑着前进,约莫中午时分,已经能看见山坳里的那个城池了——偏关!
四人远远望见了,心里欢喜,此时的道路接近关城,也开阔一些,不禁放开了马蹄快跑起来。
刚跑了一小会儿,前面蹄声阵阵,卷起了大团的灰尘向他们席卷而来,四人赶紧闪到一边。
约莫五十骑一字排开呼啸而过,激起的灰尘方园六尺之外不见人影,等那五十骑过完了,四人一个接一个地大声咳嗽起来。
“汝等是何人?为何来此偏关?”,还没等李承训他们咳嗽完,只见远去的五十骑有四骑又折了回来,当头一个面容粗豪、神情剽悍、四十开外的军官提着马鞭向他们喝道。
李承训咳完最后一声,正想发作,你等横冲直撞也就罢了,还厚颜来质问我等,不过一看那人的服饰,竟然身穿四品武官的服饰。
强忍着拱了拱手,“承天军虞候李承训见过将军”
还没等那军官接话,那军官身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扑哧一笑,“你等就是那山贼将军李晟基的麾下?”
估计李晟基出任承天军使及其背后的掌故已经传到这里了,所以那汉子有此一问,不过李承训就不乐意了。
“兀那汉子,汝何故取笑我等,取笑我等也就罢了,为何取笑堂堂大唐平定州刺史、承天军使,士可杀不可辱,我与你较量一番,不死不罢休!”
那汉子听了,脸上丝毫没有歉疚之情,催马就想上前迎战,那将军一鞭子抽在他的背上,嘴里还骂道:“就你多事”
“小兄弟勿恼,军中之人快人快语,口无遮拦,皆寻常见,我在此给你等赔个不是”,说着略拱拱手,“这承天军尚在八百里开外,你等为何来此边境关口?”
李承训想了想回道:“禀将军,我等奉军使大人之令前往云州、朔州买马,塞外三关赫赫有名,雁门、楼烦二关我等已经见过,尚余这偏关未得一观,故抽空前来观瞻”
那军官脑子转了几下,这话倒挑不出什么毛病,出关买马的比比皆是,虽然多以平民服饰出现,但以官府身份大模大样行事的也不是没有,那承天军使一个山贼骤得高位,不懂规矩,心里膨胀,到处招摇也不是没有可能。
倒是眼前这人听闻自己长官受辱,敢于拔剑而出,还准备行那“血溅五步”之举倒值得称许,好一个忠义之士!
想到这里,他也不想过多难为他们,向李承训拱拱手,“小兄弟,吾乃振武节度使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