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水北岸。
两支军队正紧张地对峙着。
靠近恒水一边的正是李承训带领的第九都,他对面的则是杨光远的侄儿杨瞻率领的两千牙军。
李承训站在队伍中央的一辆独轮车上手搭凉棚眺望敌军的动静。敌军人数比他的第九都多一些,排成了两个方阵,一个大的方阵与第九都人数仿佛,排成十五排,每排约一百人,前面是两排刀盾兵,不过都是小盾,刀盾兵后面是弓箭手——竟有五排之多,后面全部是长枪兵。
小的方阵全部是刀盾兵,也排成了五排,将几个骑马的军官簇拥在队伍中。
两军之间的距离约有一百步。
对面的杨瞻也在查看承天军的情形,一看之下,他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说好的新兵呢?只见当面约有一千五百人,跟他的牙军一样,排成了两个方阵,每个方阵的一排是五十人,西面方阵的第一排是五十刀盾兵,大盾后是一排长枪兵,紧接着是五十刀盾兵,接着又是五十长枪兵,十五排几乎都是如此布置,只是最后几排才是清一色的长枪兵。
东面那一排除了第一排五十面大盾外,竟是清一色的弓弩手,六排弩手,六排弓箭手,“蹶张弩?”,杨瞻看清每个弩手都抱着的弩后心里便安定下来,这玩意儿在战场上操作不易,最多打一轮就歇菜了,不足为虑。
弩手后面是六排弓箭手。
两个方阵队形整齐森然,与杨瞻心目中的“新兵”相去甚远,这也是他心中打鼓的地方,故此以他两千牙军的强悍,他并没有采取先发制人的攻势,而是静观其变,反正之前节度使大人给他们制订的计划是,先集中两千骑击破敌军骑兵,再汇合杨瞻的牙军全歼敌军步军,最后才是胁迫后面的押粮部队投降。
“呜…呜…呜”,他没动,对面的却先动了,随着三声悠长的牛角声,承天军开动了!
“咚、咚、咚…”,一千五百人踩着鼓点匀速前进,在离义武军牙军只有六十步左右时停下了。
李承训向身边的旗鼓说了一句话,只见那旗鼓先是举起一面小三角红旗,接着向前一挥。
东面三百弩手纷纷将身体向西扭转了小半圈,朝向西北方向,手中的蹶张弩也指向天空。
“咚!”,随着一声沉重的鼓声,三百弩箭快若流星般射向天空。
接下来三百弩手的动作让杨瞻大吃一惊,用双脚踏着弩身下的带子,双手握着弩弦往上一拉,就卡好了弩弦,然后举着弩机就开始发射!
“不好!”,刚才那三百弩箭已经让牙军损失不小了,如果再让承天军这样从容的发射,两千牙军非崩溃不可,“全体前行接战,东侧分出五百人疾行冲击那弓弩手!”
等杨瞻的命令传到前面,牙军大队分出了一百刀盾兵、四百长枪兵准备往前冲时,第二波弩箭接踵而至!
见敌人冲上来了,指挥弓弩手的姚静拿着一个用铁皮卷成的“大喇叭”大喊一声:“所有弩手听令,最后一次,平射!”
只见三百弩手迅速排成三排,三排每排一百人,第一排平端着弩机对着冲上来的那五百牙军就是一阵直射,射完之后也不观察射击效果,迅疾转到弓箭手的后面,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等后面的弓箭手来到前排,那突前的五百牙军只剩寥寥几十人呆立在前面!
三百弓箭手见状,前面一百弓箭手对着那五十人又是一阵平射,射完之后见敌军大队上来了,赶紧与弩手一起跑到了长枪、刀盾方阵的最后面。
“砰”,两支步军大队碰上了,刚一碰上,后边观察的杨瞻就知道自己吃亏了,承天军前面是五十面大盾,将整个队伍的最外层遮护得严严实实,就好像后面的五十长枪兵多穿了一身半身甲,而最可恨的就是这一排长枪兵,他们举着的长枪足足有一丈三尺长,比义武军牙军的长枪足足多出一尺!
一寸长,一寸强,就是这多出来的一尺将义武军牙军最凶悍的一批刀盾兵、长枪兵杀得血流成河,而擅长下盘的刀盾兵又被高达四尺的大盾弄得无可奈何,你想用人力掰开大盾,后面闪着寒光的长枪便呼啸而至!
“侧击呀!”,杨瞻在后面看得心里发急,正面对敌你讨不了好,你不会侧击啊,果然,这义武军牙军也不是盖的,战场指挥官立即分出了一部分士兵从承天军的两侧攻击。
指挥官带着一部分人来到一侧一看就傻眼了,承天军队形两侧又分出来两个小方阵,头一排都是长枪兵,后面几排一侧是弓箭手,一侧是弩手。
杨瞻一看之下,心里不禁有些发冷,想到杨光远那狠厉的手段,一咬牙便要带着自己这五百刀盾兵做最后一击。
这五百刀盾兵可是牙军中的牙军,都是义武军中精挑细选上来的,一色的横刀、圆铁盾,号为“摧锋都”,历来是牙军中冲锋陷阵的首选,不过今天一上来杨瞻有些轻敌,这五百牙军到现在还没有接战。
这时驿道上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杨瞻一听之下便大喜过望,看来大少爷和白延祚的骑兵已经收拾完承天军的骑马步兵,赶来助阵了!
想到这里,杨瞻便叫停了这五百牙军,带着他们退到了驿道边的荒野,将驿道让了出来。
“不好!”,骑兵带起的烟尘滚滚,杨瞻直到他们走近时才发现不对劲。
义武军的军服以黑色为主,而承天军都是土黄色,来骑个个都是土黄色的军服!
“砰!”,还没等杨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