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来庄里接世子妃了。
这个消息不过一晚, 便传遍了整个庄子,因而都不用人吩咐,第二天早上珊瑚刚起,等待她的便是一队整装待发的队伍。
看着门口一众躬身而立的丫鬟仆从,再听身边婆子的意思,外面马车早已备齐, 已了他们两个时辰了,珊瑚再也忍不住脸色发红, 接着伸手便使劲掐了把旁边扶着她的家伙, 若不是他昨晚那不知餍足的行径, 她又如何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而她这般反常的行径, 外面的人只需转转脑子就能猜到这里头的缘由,她可着实丢了大脸了。
然而,她的这种小打小闹在身边的人眼中却只当是夫妻情趣,宫九面色不改的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几分,而后温声道:“夫人昨夜辛苦了,不若让为夫抱着上车吧。”
话落,不等珊瑚反抗,腰一弯, 手一抬, 便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
旁边的一众丫鬟婆子们只觉眼前一闪, 再抬眼, 便只看到了那未完全落下的车帘, 与此同时,马车里响起了世子妃恼羞成怒的声音:
“朱-祁-澜!!”
“在,夫人可有其他吩咐?”
“放我下来。”
“遵命,我的夫人!”
“哼!你——呜……”
听见马车里那暧昧的呜咽声,旁边的一众小丫鬟们纷纷红了脸,一阵面面相觑后,都不敢上前了。
最后还是先前随世子来的一位管事轻咳一声,做主将一众丫鬟婆子们安排上了后面的马车,等人员都安排妥当后,方才自行骑上马,随后“啪!”的一声鞭响,扬声道了句:
“上路!”
一众车队齐齐启程。
随着队伍的前进,马车中央那华丽马车内,原本低哑的呢喃暖语慢慢被湮没在了……那吱呀作响的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与那一阵阵“得得”而起的马蹄之声。
天上,旭日早已高升,半夜的雨迹在那这似火骄阳下,早已消失无痕,只余下河中涨漫而起的河床,带着涛涛的波痕,朝那充满希望的前方……奔腾而去。
天……终是晴了。
…………
是夜,丧钟从宫内响起,钟声响彻整个京城,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表面看上去是如何的风平浪静,都遮掩不了有心人的眼睛,京城,早已波涛云诡,暗潮丛生。
而当三日后,从三皇子府里传出三皇子身死的噩耗之际,整个京城顿时犹如一锅达到沸点的汤水,彻底沸腾了起来,各路暗地里的勾当也纷纷浮出表面,而其后紧随着的二皇子逝世的噩耗,便犹如一记最为响亮的号角声,彻底拉开了诸位皇子为夺帝位骨肉相残,兄弟阋墙的序幕。
十日后,先帝遗体入墓前的一日,皇长子骤然发难,伙同皇后、国丈乘着宫中守灵之际紧锁宫门,从而逼杀宫内众多高位妃嫔,以及各位守灵的皇子、皇孙,致使众多皇子皇孙命丧灵堂,除开当日因病体违和而移居宫外的十六皇子,皇子当中竟是再无人生还。
当第二日朝臣听闻消息赶至宫门之际,这场杀戮早已结束,整个宫门上都染满了鲜血,以至于他们即便是遥遥站在殿外,鼻尖也仍是能依稀闻见那抹淡淡的血腥味,是铁锈般的味道,既苦,又涩,还带着透彻心扉的冰凉。
当朝臣们看见从宫门口抬出的龙子凤孙尸首的时候,刺骨的冷遍布每个人的身上……与心间。
因此,即便先皇血脉稀薄,但皇长子如此疯狂的举动,仍是令诸多朝臣心下不满至极,面上更是不屈之色,最后更是纷纷卧病在床,支持皇长子称帝之人竟是寥寥无几,皇长子当场激愤难当,转身便欲持剑杀人,最后还是皇后好言相劝,方才止了这场纷争。
但即便如此,朝臣也无人妥协,坚持数日后,皇长子再次动手,以莫须有的罪名斩杀朝中数位臣子,虽都只是些寒门之子,却也足以令整个京城人人自危,街上更是再无人烟,一派萧条之色。
而令人觉得讽刺的是,不知是何人与皇长子进的谗言,竟是直接命人大开城门,并下圣喻,言道喜迎天下英才,以至于城门内外一时间车马如龙,除开各路跑路的富甲商家,便是全国各地探子、人马,各路人物纷纷齐聚京城,是为围观,亦是暗查。
同一时间,十六皇子侥幸脱身离京的消息也随之传遍整个京城,而不过几日,湖北等地便纷纷有了起义之士,而异域番邦也有了蠢蠢欲动的意味。
一时间,全国各地纷乱顿起,动乱之像已现。
而就在这时,以太平王为首的众位皇室宗亲,连同朝中众多肱骨老臣,于一暗夜之中智取皇宫,生擒皇长子与皇后,而后,拟诏昭告天下,乱贼已诛,同年,朝中众臣恭迎十六皇子回京,荣登帝位。
直至半月后,这场皇子争位的纷乱方才尘埃落定,年仅十岁的十六皇子顺利登基为帝,改年号荣昌。
而由于新帝年幼,皇叔太平王被朝臣恭请为摄政王,执亲王禄,行摄政之务。
然而在明眼人眼中,他们清楚的意识到,朝中大权,早已尽皆交付太平王,龙椅上坐着的……不过是傀儡罢了。
只是令人觉得奇异的是,不过一年,正当壮年的摄政王便卧病在床,不过一月,便与世长辞,实在令朝中各人惊诧不已,以至于一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将目光盯在了这座摄政王府,而在这波涛汹涌之下,摄政王继王妃的病逝便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不过一妇人尔,旁人也只当是